“你可知昨日救治的人是何身份?”玄尹不動聲色地觀察玄璃,用平日和藹的語氣開始了“拷問”。
“我哪兒知道,他突然冒出來,渾身是血。我是不是不該救他?”我見玄尹恢復往日狀態,也放下心來,再問了一次這個問題。
我將手上的書卷和功課重新排列整理好后,撿起案幾下的一把扇子將其壓在最上頭,把它們一起放在了中央。
玄尹垂眼看著面前整理好的書卷,讓我看不清他的眼神,只聽他淡淡說道:“若我談及私心,我不希望你救他,這樣你便不會暴露——那你救他之后,可還遇到誰?”
最后的疑問拋出,玄尹順勢抬眼直視我,面色嚴厲。
我心中一驚,看這架勢,估計云昱已找上了玄尹。
我垂眼望向其他地方,小聲狡辯:“誰也沒遇到,我回后山了。”
玄尹聽后沉默許久,嘆了口氣,他從我前面起身,走向窗前。
“云昱向我討要救治隱士之人,定要當面重謝。他還說,救治隱士的是名聲在外的半妖。又將昨晚遇見半妖的情形概述。”玄尹背對著我,語氣平緩。
“我呸,他分明要殺我。”我心直口快,說完才驚呼我被玄尹忽悠了,回頭重新對著案幾,并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我想也是,你還能逃脫,倒讓我意外。我的師妹還有什么瞞著師兄嗎?”玄尹拿著拂塵重重拍擊了我的頭,我努努嘴直說除開遇到云昱再無隱瞞。
“師兄,對不起,都怪我。早知如此,我肯定不救他。你總說人不可恩將仇報,我現在認為你以偏概全,這個世上像云昱這種恩將仇報的一定不在少數。”我垂頭喪氣,自己也想不到有什么好辦法解決現狀。
“非也。再遇到此人,且他與云昱無關,你還會救他嗎?”
我別過頭,用這個動作告知了玄尹,自己并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此時的自己毫無昨日的果斷,我也不知道自己如何做才是正確,才不會讓自己因幫忙又惹上麻煩。
沉默良久,我悶聲回答了玄尹的問題:“我現在以為,再遇到這樣情況,自生自滅順其自然即可。”
玄尹緊接著我的回答,拋出了第二個讓我不想思索的問題:“倘若出現在你面前的傷者是玄琰,你會讓她自生自滅嗎?”
“這是兩回事,玄琰是我師侄我怎么可能不救她?”我轉過頭一臉不解地看向玄尹,不明白他為什么要將玄琰帶入這樣的難題。
“所以你說順其自然的衡量標準,是傷者是否與你非親非故嗎?”
“你得出的結論和你的問題無關吧?這怎么能和玄琰扯上關系,有你這么當師父的嘛!我們現在不應該想辦法應付云昱嗎?”
“既然你不愿再繼續這個問題,那你可要記住你的想法:順其自然讓他自生自滅,莫要干預——你都被發現了,做師兄的,豈不是也只能順其自然地把你交給云昱,讓他當面重謝?”
我被玄尹這不以為然的玩笑話弄得十分無語,這不是拐著彎來繼續教育我嗎?
我一把奪過他手里的拂塵,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嘴里罵罵咧咧:“要是我死了,我一定要去找師父告狀,天天讓你做夢不得安心。”
“好了好了,我來只是想確認云昱有多少謊言。他日前有求于我,我會想辦法將此事迂回。”玄尹沒有任由我繼續胡鬧,拿回他的拂塵,直言正色地坐回案幾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