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也知素日玄琰縱容了她這個壞習慣,玄璃看起來也已過及笄,等會兒定要囑咐玄琰,把這種意識再好好講講。
“那是因為我見到師兄就和我見到玄琰帶來烤雞一樣激動!”我沖綁著眼睛的玄尹做了個鬼臉,飛快跑回屋里換好衣裳。
“烤雞?我看你最近讀書又不認真,看看人寫的修辭再看看你的。”玄尹聽到玄璃重重踏入屋子的步子,邊搖頭邊發愁這孩子怎么就不愛念書?
等玄璃出來拍了拍他,他才將眼上緞帶取下。只見玄璃身著淡米粉對襟襦裙,發尖還倘著水珠,金黃色眼眸依然清澈明亮,透著一些孩子氣。
“說正事,我有話問你。你是不是有事刻意隱瞞?”玄尹收好緞帶,從我身邊走過進入屋內,坐在了我的案幾前。
他一改剛才的和藹,正襟危坐,頗有微詞;玄尹這種神情很少見,我意識到他有所指,自知理虧,老老實實地站在他面前雙手相握,低著頭看自己的裙子。
兩人目不相對,氛圍也好不到哪里去,屋內微風穿堂翻閱案幾上的功課。
玄尹瞄了一眼這歪歪斜斜的筆墨,雖與常人有差距,到比以往進步不少。
“啪!”玄尹拍案,壓住最后幾頁功課,語氣加重:“玄璃,你是否有事刻意隱瞞?”
事不過三,我吞了口口水,不知為何,話語到嘴邊卻說不出口。
大家待我不薄,不顧那句預言,視我為被遺棄的半妖垂憐我而將我撫養,教我識字與人界規則道德。
師父早早離去后,歷經約十一年春夏秋冬,玄尹、玄琰和東陵輪流相伴,哪怕我隨心所欲讓他們很苦惱,也對我也一如既往。
甚至我會因此反駁麟霜對人類的看法,至少他們三人對我坦誠相待,然而我卻有所保留。
依照玄尹的神色,八成是做日救治人的事情被發現了……
不知要從何說起,莫名的慚愧爬滿胸口,是要從我的真實身份是玲瓏石談及還是要自證夜間有一位強大的妖族相伴……
“我行不顧言,為一己私欲飽口福,私自下山,折返途中還用自身能力救治了一個瀕死的……賊?”我一鼓作氣悉數說出當前“罪行”,不敢抬頭看玄尹什么表情,想到此刻他應該臉色愈發陰霾,我又戛然而止。
“聽說了。你有這醫術怎么不早亮出來?”
玄尹起身,走到我跟前,用拂塵拍了拍我的頭。
這一拍,促使我將頭壓得更低,心中更加慌亂,但愿接下來與玄尹的談話不會因自己慌張暴露麟霜。
“我也是第一次救這么重傷的人,應該說我第一次救人……平時我就是看到些花花草草枯了黃了試試看的。”聲音遠不如剛剛明亮,我越說越小聲,盡管說的是事實,總有一種莫名心虛讓我喉嚨發聲艱難。
跟前的人聽罷倒沉默了,我小心翼翼聽著他的呼吸,想從中覓得玄尹此刻心情。
他忽而將拂塵擺換位置,邊向案幾走邊對我說:“坐下吧,你我師兄妹交談,倒也不必這般嚴肅。”
聽到末尾一聲無奈嘆氣,我頓感熟悉,素日的看著我闖禍后訓我的師兄又回來了。
我恢復了精神,抬起頭從容坐在了玄尹對面,順便收拾起剛剛被風吹亂的功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