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腿,怎么下地走兩步就成了這樣?
“躺了三天,醒來就想跑,雙腿自然無力。醫術那么高明,怎么不醫你自己?”云昱雙手背在身后,走到我跟前,語氣中帶有一些輕蔑。
我咬咬牙,自己搖搖晃晃地站起來坐到邊上的木椅,沒好氣地開口:“用不著你在這教訓。你也沒資格命令我回宮。不管你信不信,我真身——”
“玲瓏石。”他冷不防地打斷我,嘴角輕微上揚,露出一絲帶有玩味的笑意,明明是笑卻讓我十分不自在。
我側過臉不再看向他,總覺得云昱看人不舒服,尤其是那雙和自己一樣的金目,好像烈日讓我不愿直視。
“即便你現在成了這副樣子,也是云龍國王權象征,屬于吾。吾當然有權決定玲瓏石去向。”
“俯仰之間,你們歷代三叩首的玲瓏石,到你這代便是這般禮數?”我翻了個白眼,想起過往,真心不快。
時過境遷,我不過是化成半妖姿態,九歲對自己信賴有加的王如今判若兩人,居高臨下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云昱走到我跟前來,慢條斯理地說明著自己的寬恕:“玲瓏石要有本分,自己知曉真身不歸位。看在你的份上,吾見玄尹等人并不知情你真身,不再查問,對半妖一事也不再追究。”
他低眉盯著我,看似態度有些好轉實則眉宇間流露警告。
我無所顧憚地站起來,因為身高差距,我還踮起了腳尖想盡力與他平視:“少拿他們來脅迫。我也沒計較你恩將仇報,若不是我,你的隱士早讓野豬吃干凈了。”
“所以你現在,是向本王討要賞賜嗎?”
“討要?”我愣在了原地,擁有至高權力的人怎么都脾氣古怪思路清奇?
云昱冷哼一聲,緩緩轉身準備離開廂房:“救人一事與元玉山包藏半妖一事抵消。又提及,難道不是想額外討賞?”
就在云昱與玄璃爭辯時,隱士已提醒他有奏章送達。
云昱現在想盡快回宮,也是想回去處理這些朝政,方才允諾暫緩兩日已是自己最大的退讓;昨日南部傳來關外商人與邊防沖突再起,西南則洪澇蔓延……
國內事務已日不暇給,可云昱并不放心玲瓏石,也不樂意再讓她從自己身邊離開。
我見他轉身想要離開,急忙為玄尹辯解:“我本非半妖,即便是,元玉山對你也沒有異心。”
他似乎聽膩了這些,不由分說的將我打斷:“僥幸。若你非玲瓏石,你根本不用活著。”
撇下這句話的云昱,雙衽夾風,頭也不回地踏出廂房。
伴隨門框聲響,窗戶閉合,我又被困在了密閉房中。
他最后的那句話讓我深吸一口氣,未知自己真身時我作為半妖茍且存活,知曉自己真身告知云昱后,要被迫回到云錦宮,何嘗不是進入天空也被局限的籠中。
原以為知曉自己是玲瓏石,云昱態度能有所好轉,結果醒來后才明白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也不知麟霜此時在哪兒。
困在房內的我沒閑著,等到自己雙腿活動自如時,就開始想辦法從這里逃出。
結果卻是,不得不服氣云昱所留下的封印很厲害,逼得我郁悶地靜坐調息。
這屋子的術法不似元玉山流派,云昱所修皆帶燎炏性質,倘若我運力想出門破窗,門鎖或窗邊便讓自己手掌頓感火燎刺痛。
相比之下,玄尹的術法可比云昱的溫和不少。
我明白,昨日的喚雨已是自己目前極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