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茶不錯,未見蘭花卻有蘭香。”云昱聽完未直接答復,自顧自地給自己再添好一杯茶,淡雅的蘭香自杯中悠揚,茶水平靜卻映照不清云昱的神色。
玄尹見狀,倒也順勢端起自己的那杯茶,會心一笑:“若王上喜歡,我讓弟子備下,王上日后在云錦宮也可享用。”
“吾在午后也有覺察到了異樣,未料想會與魔界相關。掌門現將玄琰派遣,可還有信心守住魔刀?”
云昱忽而話鋒一轉,回到正題。
他依稀記得,壓抑魔刀的術法至少二人協作,傳言此招如親臨浩瀚銀河,場面極為壯觀絢麗。
“我們自由安排,王上不必過于牽掛,目前應有希望阻止魔界重現人世。”玄尹此舉亦是萬不得已,一面是魔刀一面是魔界即將突破封印,二者兼顧豈能輕松。
“事關人界便無小事。若要借助吾的燎炏克制魔刀,但說無妨。”云昱一改最開始的心不由意,面對魔界他與元玉山始終初心不改,戮力齊心。
玄尹為自己滿上茶,神色平和地看向對方的王者,這雙金黃眼眸就算是在暮色下也格外引人注目。
只聽玄尹低聲,緩緩給眼前的國主帶來一個問題:“王上知為何魔刀封印后,元玉山便與王上祖輩約定了:‘不問魔刀,護玲瓏石’?”
“略有耳聞,云龍國是由云坤借魔刀開創,這段歷史不怎么光彩。但與云家旁系有何關聯,何況云坤并無子嗣,他失蹤后由其宗親禪讓,三代后方是世襲傳位。”云昱說完便將茶一飲而盡,對于這些,他們都不太想談論。
“身在帝王家,出身即享有權力,謀算與欲望總是最善于被魔刀利用。云家在三界之亂前還是彈丸小國,這種生存的困境我想王上比我清楚。可能因如此,魔尊被斬殺后,魔刀便找上了云坤。不論是妖族人族,一旦蠱惑入魔又有能力運用魔刀,即是下一位魔尊。”
“哦?聽掌門所言,魔界這種制度與人界迥異。與其說魔界之主是魔尊,倒不如說真正的魔尊是這口魔刀。”云昱手握茶杯,右手拇指緩緩在杯上摩擦,陶土燒成的茶杯質感敦厚粗糙不比宮中瓷泥溫潤。
玄尹所言之事他也不曾在宮中藏書中所見,正如他這么多年的總結:有所隱瞞屬常態,真相總會隱瞞對自己不利的部分。
聽玄尹描述,這擾亂三界的魔刀倒是比自己預想的邪性許多——要是云龍國也是依照這種物件選擇而定王者,說不準只會帶來更多隱患。
魔界為何這般遵奉持有魔刀的魔尊呢?這口刀,究竟什么來頭?
這些問題讓云昱有些好奇,以至于一念之間產生了一見魔刀的想法。
云昱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擺了擺手,示意玄尹無需為自己續茶:“元玉山不愧是歷經三界劫難后涅槃,對魔界事宜羅縷紀存。”
“知己知彼有備無患。元玉山對于各界態度是‘天之道,利而不爭’;對待權利糾葛態度‘圣人之道,為而不爭’,懇請王上諒解元玉山不參與幽州動亂。”說到這里,玄尹停頓了幾秒,轉而問云昱是否知曉有關云龍國創立者云坤的其他事宜。
云昱默默搖頭,他正襟危坐,對此洗耳恭聽。
夕陽西沉,天邊只剩縷縷薄云襯托著最后的余霞,意味著今日旖旎光彩落下帷幕。
庭院中層層疊疊的樹影也隨之發生變化,宿鳥歸巢蟲鳴再現,宣告了初夏夜色降至。
眼看熱鬧起來,屋內視線開始昏暗,面對面的兩人卻無暇點燈。
云昱聽罷玄尹口中他未知的事件,眼中倍感蒙上一層陰影,讓他心中又對預言多了一份疑慮。
“荒唐。”云昱緘默許久,喃喃吐出兩字。
他今日才從面前人口中了解到,云龍國的開創者云坤同樣也是金目,這是在宮中史冊未有的記載。
對此,云昱心中還存有懷疑,云坤生為金目,那預言出現的時間節點是何時?
若是在三界混亂時,預言已出,云坤順勢而行自詡為王,這一出倒與自己九歲那年奪權大同小異。
若三界動亂時,有關金目者的預言未出呢?三界之亂又究竟以何終結?斬殺魔尊還是斬殺云坤——云坤的結局,又是另一個疑點了。
從玄尹的描述已知云坤利用魔刀企圖一統人界,這點野心又足以讓魔刀趁虛而入,云坤反被利用,成為魔刀的傀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