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他右手穩穩拿著茶杯,無風的情況下,便是一面掌心明鏡,我的倒影清晰可見。
“我自認為我沒有什么秘密。剛才你說關于我自身出現的力量,確實我不知,這是事實。你若認為我有所隱瞞,那也沒辦法,畢竟我們都只會相信我們愿意相信的言辭。”我心下一沉,快速接過他手中茶杯,滴水未灑,仰頭將茶水飲下。
“字寫的很差,與人辯論的本事倒是挺好。這件事上吾信你,畢竟你連歸元調息都做得那么差。玄尹與吾提到了他初見你時感知到的異常,元玉山中不止你一位修煉成人樣的妖族,玄尹都留意到這件事了,這個節骨眼上你還要讓你的師兄分心?”
我見云昱神色從容,倒不像是在對我有所欺騙,可誰知道,他是不是給我下套?
遇沉沉不語之士,且莫輸心。
想到云昱一開始對自己也是言辭有違,陰晴不定,何況麟霜與自己有約在前……
玄尹師兄當真已知曉,麟霜的存在嗎?
我把茶杯放下,坐在了云昱面前,向他伸手:“既然玄尹師兄有所疑惑,那你讓我看看他說了什么。”
云昱抿了一口水,不以為然:“燒了。”
“燒了?”
“看你這么問,倒是坐實了山中有其余妖族。玲瓏石,本王今日再教你一個道理:‘多言數窮,不如守中’。”
云昱鳳眼眼角略微帶笑,好像在嘲諷我不打自招,一時間我倍感懊惱。
“你套路我。”
“只是你涉世未深而已。不過若非你心思單純,蘭澤怎會對于你毫無防備?說回麟霜,她是何身份。”
云昱拿過我的茶杯,又為我滿上,這個場景讓我不由想到玄琰。
以往只要是玄琰過來,她總會幫坐下與自己倒上茶水稱呼一聲:師叔。
而自己,總是因為看玄琰與自己年齡相近,要與她亂輩分地喊她師姐。
夜漸深,晚風再起,風拂過我身側,吹皺眼前的茶水,引起倒影的燭火搖晃。
我望向這杯茶水,怔怔開口:“云昱,你對我所言皆為真,毫不保留沒有隱瞞嗎?”
云昱也不知為何,自己突然對她說的這番話感到刺耳,他眼神有些黯然,下意識地將頭略側不再正視玲瓏石:“晚宴上可沒見你對蘭澤有此隔閡,或許你們真為同源,僅僅是見過一面,再見時倒對比本王友善多了。”
“我這個玲瓏石世代輔佐盡心盡力,僅僅是輪到你的時候,時機成熟我化作了現在這番樣子,可是你和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卻因為預言要殺我,甚至我提醒之后也沒有認出我。你都這樣了,我還要一如既往地,無私奉獻、不計前嫌、心胸寬比東海?”
云昱見對方妙語連珠地數落自己,直讓他感到頭疼。
早知道她這么能言善辯,云昱應該不這么坦誠,應一如既往地將有些話放在心里。
“麟霜不是你們能應對的妖,但我能以自己性命擔保,她與魔界無關,甚至與幽州那些妖族也毫無關聯。”
我沉默一陣,還是決定將他們的顧慮打消,云昱所言有理,此時不是互相猜疑分心的時候。
“嗯。你與她認識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