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落星轉,隨著時間的推移,東方魚肚白逐漸顯現天際,昔日元玉山弟子們紀律森嚴的石窟已成一片廢墟。
因動靜而趕來的元玉山眾弟子,因為天際的夜色漸退,對眼前情況愈發難以保持冷靜。很快,素日里對玄琰有意見的幾位弟子格外激進;以這幾人的言論為初始,玄琰背后的同門們開始躁動,他們很快引導眾人緊張慌亂的情緒,煽起了不團結的氛圍;甚至要求玄琰與東陵退開,由他們去營救被困于無法接近的沙塵中的師尊。
“師尊困于眼前沙塵良久,你作為首席弟子卻是坐以待斃!玄琰,交出煢冥劍,交出師尊的拂塵!”
“就是,素日師尊對你教導有加,你與東陵讓師尊置之死地,師尊真是看走眼,養了你們這兩個白眼狼!”
“把煢冥劍交出來!你不配持有首席的佩劍!”
“對!交出煢冥劍,沒有能力就不要在這兒阻撓我們營救師尊!”
“他們身邊還有妖族,你們看,這個妖族不就是當初夜闖元玉山的那個嗎?”
“師尊生死未卜,陸堯師兄,玄琰師姐素日待你不薄為何要此刻這般詆毀?”
“陸堯你少在這里碎嘴,挑撥是非,現在最重要的是想辦法對付魔界,營救師尊;你們一口一個玄琰師姐不夠資格,難不成你有資格持煢冥劍?”
“黎蓉你少在這里辯護,玄琰和東陵身為師尊入室弟子,面對區區風沙就止步不前,對師尊不管不顧,他們壓根不配為我元玉山弟子!”
“對,陸堯師兄說的有道理,你們讓開!”
“玄琰和東陵杵在這兒無動于衷,又不讓我等靠近,依我看,他們就是想師尊……”
玄琰背對經由不懷好意之輩挑唆的弟子,面向前方三位受困于內的沙塵一言不語;東陵則背對玄琰,面對這些氣焰囂張,毫無素日循規蹈矩又無視煢冥劍的一眾弟子。
持有煢冥劍的首席弟子,無疑是掌門欽定的傳承者,見此劍等同與掌門會面。東陵嚴格恪守此條規定,他背后的玄琰只要未發話,他便不會與前方膽大妄為的同門出手。
玄琰的沉默以對,讓后生們變本加厲,口中越來越沒有人話。就在難以再動口相教的東陵準備出掌震退這些叫囂之人時,一旁席地而坐的赤燕先行一步,快如流星地移動到了為首挑事的人面前。
赤燕的短刀利刃,不動聲色地貼放在陸堯的喉嚨上,周圍的弟子們見狀,連連后退,剛才趾高氣揚地大放厥詞也變成了互相怯懦地私語。
“我還沒見過比我更能說會道的。這些精彩絕倫的胡謅,怎么我一到跟前,你就不繼續說了?”
話語間,赤燕手上力道未增,可他的高束在腦后的赭石發絲,已有些許變成了帶有殺氣的絳色,令在場未曾見過妖族的弟子們不寒而栗。
還不等東陵發話,赤燕便急沖沖地伸張正義,非但沒堵上悠悠之口,反而令為首的陸堯更加滿口胡言:“你……你這個妖族與玄琰他們勾結,難怪魔刀會沖破封印,定是你們暗中聯絡!”
東陵雖了解陸堯早有對玄琰有異議,平時就不服玄琰身為一介女子卻擔任首席之位,但陸堯會在這種危難時候污蔑,著實令他心寒;他見陸堯又要開口胡謅,以及赤燕刀刃微微傾斜,連忙上前制止了赤燕的行為:“赤燕!這是元玉山分內之事,我們很感激你前來協助對抗魔刀,但這些,還望你莫要參與。”
“你們人界有句話說:患難見真情。元玉山還說什么修身養性修仙福地,這敗類唯恐天下不亂,依我看,把這些跟風墻頭草都殺了,你們元玉山才會齊心。”
就在赤燕話音剛落,他們身后囊括魔刀與玄尹等人的混沌風暴,便開始產生異動。
肆虐呼嘯的強風突然擴散開來,咆哮奔騰的旋風夾帶地上的亂石黃沙鋪天蓋地,令眾人不得不避讓。
緊接著,一道淡紫色鋒芒宛如天梯直沖云霄,就在光束沖天之際,地面上原本猛烈的狂風亦顯露停歇之態。
不一會兒,東方天際的晨光破曉,炫目此地上空的淡紫光芒微眠;再看眼前,剛才逼退眾人的風卷沙礫已喧囂不再,在原來包裹三位的黃塵煙靄中,只有兩道身影綽約而顯。
最接近混沌煙靄,最關心玄尹與玄璃安危的玄琰,最先看清楚眼前的驚詫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