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澤輕言細語地解釋后就將我的手反握住,月白色的目光認真又柔和地落在我身上,緊接著他又對我說:“玄璃,我都知道了。你不必太自責,云昱的意外也好,魔刀的轉變也好,這些都不能將責任全部算在你頭上。”
我聽著蘭澤的柔聲安慰,心里反而更加苦澀自責,我搖搖頭下意識地握緊了蘭澤的手,謝絕了他的好意:“蘭澤,謝謝你特地來安慰我;但事實如此,是我的魯莽與自負導致了云昱變成這樣,愚鈍如我,我愣是沒記得我早就救過云昱。以及魔刀的變化……蘭澤,我、我也不知為什么事態會發展成這樣。麟霜說過,我要對自己的選擇負責,并承擔我造成的一切,我會這么做的!”
“玄璃,你對此有想法、有擔當并且能振作起來是好事,可是有些事情,你也要學會放下學會釋懷。”
蘭澤半蹲下來,握著我的手,說這話時雙眸里全是真情實意地勸告,也有對我的擔憂。
我還沒開口,就見他伸出左手,在我的眼瞼劃過,就在這一刻,我在他的眼中讀到了心疼。
“蘭澤,我知道你和他們一樣,都是來勸我放棄云昱,是啊,我這個玲瓏石太過自滿了。”
我撇了撇嘴,抽回了被蘭澤握住的手,克制著自己不去想云昱的狀態,轉身朝書房走去。
“玄璃。”
蘭澤連忙起身,小步跟在玄璃身后,心里對她的身心狀況更為牽掛。
方才蘭澤觸碰玄璃的眼瞼時,就察覺到了不對勁:她本該細膩又光彩的鱗片,已經開始變化,變得有些粗糙了。
蘭澤心照不宣,這一變化意味著他身前的玄璃,她的力量正在逐步流逝;而這一切,都是因玄璃在無時無刻耗費自己的力量,以供給不會醒來的云昱,讓云昱維系著最后一口氣。
蘭澤并不為玄璃如此揪心云昱而惱怒,他只是心疼難過玄璃如此傷心;何況如不加以制止,玄璃,很有可能會再度耗費所有的靈力,變回毫無光澤的玲瓏石。
但這一回,又有誰知道,玲瓏石在下一個五百多年后還會不會醒來?即便玲瓏石醒來了,還會化作他眼前的玄璃嗎?
“蘭澤我沒事,我自己的狀況我清楚。”
“玄璃,我明白你的心情,我來也是希望,你可以稍微冷靜下來,去思考一下這么做的后果。”
“方才我還替代云昱上朝了,我們妖族也有上朝一說嗎?你從來沒和我說過呢。”,
“玄璃。”
“我現在還要去批閱奏章,蘭澤,我剛才寫信的時候,突然后悔沒好好練字了;我都感覺,這些朝中大臣們看到批閱的奏章,肯定都要轉身和家里的孩子笑話我。”
一路上,蘭澤跟在玄璃身后,不管他開口想說什么,面前步履輕快的玄璃總會左顧而言他;甚至玄璃也不理會身后的他有沒有心思聽、有沒有心情聽她半開玩笑。
縱使蘭澤對玄璃力量的流逝心如刀絞,但體貼細膩如蘭澤,他更揪心的依舊是怕玄璃心緒難穩;最后,他在玄璃幾次回避后,選擇不再開口談及此事。
沉默不語的蘭澤像影子一樣淡墨輕行,聽著玄璃沒頭沒尾的關乎云昱、關乎魔界或關乎她本身的念叨,尾隨玄璃到了書房門口后就停駐在書房門檻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