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冉冉卻已經知道了答案。
她忍不住紅了眼睛,卻又強忍著福了福身子:“女兒知道了,女兒告退。”
張進亥欲言又止,他看著張冉冉走到門口,實在忍不住,出聲叫住了她:“冉冉,你若是……我去跟陛下說,讓你退婚!”
“進亥——”張平不滿地看著自己最看重的嫡子。
張冉冉腳步一頓,她想起昨天晚上城墻上升起的千盞燈火,絢麗煙花,還有顧明磊含笑的眼睛。
“不必了。”
走出正堂,張冉冉抬頭看向晴朗的天空,她深吸了口氣,胡亂地抹了一把濕潤的眼睛。
“小姐……”守在門口的碧青看見自家小姐出來的時候眼眶通紅,也不知道在里面發生了什么事兒,“老爺可是說了什么?”
張冉冉搖頭,聲音有些沙啞:“沒事,我們回去吧。下午還要進宮呢。”
碧青也不敢多問,吶吶地應了句是。
宮里,顧明磊盯著明黃圣旨上的靖安二字看了許久,然后輕輕地嘆了口氣。
靖安,靖安,這么大的名頭,父皇也不怕他擔不住。
渾渾噩噩十八年,最后還是沒能逃過。
“殿下……”趙德海小心翼翼地喊他。
顧明磊回過神來,他盯著趙德海來來回回的看:“趙德海。”
“奴才在。”
“你出宮去吧。”
趙德海愣了愣,隨即臉就哭喪了起來,他腿一軟跪在地上:“殿下,奴才可是做錯了什么?要是奴才做錯了什么,您打我罵我,可別趕我走啊……殿下——”
顧明磊皺起眉頭:“你先起來。”
趙德海抹了把眼淚鼻涕:“奴才不起,殿下你別不要奴才啊——”
“我沒不要你。”顧明磊無奈,“你先起來。”
“真的?”
“真的,你快起來!”
趙德海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從地上起來:“那殿下為何讓奴才出宮去?”
顧明磊摩挲著圣旨:“山雨欲來風滿樓。我怕你受牽連。”
趙德海打了個哭嗝,不解地看著顧明磊,又看了看圣旨:“殿下封王難道不是喜事嗎?”
“樂極生悲啊——”顧明磊幽幽地看著他。
太子的試金石,哪有這么好做,稍有不慎,就是尸骨無存的下場啊。
就算他相信顧深念著兄弟之情,但龍椅之下自相殘殺的親兄弟還少嗎?就連父子都能刀劍相向,何況兄弟。
再說了,坐到那個位子上,有些事,就是身不由己了。
到時候顧深不一定想殺他,但眾口鑠金,那刀子就不得不架在自己的脖子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