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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游冬蘇醒已經有好些時日了,或許此時并不適合再叫她游冬,該叫她景陽了。
雖然不可思議,但她就是在死后一年還魂了,還魂的這具身體就叫做景陽。
是丞相府的一個小丫鬟,自詡有幾分姿色,便動了些歪心思,想要去搏上一搏那富貴命。
只是那貴人向來冷漠自持,還總是一副病體,哪會對這種小姑娘起心思。
倒是叨擾了那貴人的清凈,被好一頓懲罰。
小姑娘體弱,受不住便去了,然后游冬就莫名其妙的出現在這里了。
這些零零碎碎的消息還是從那群小丫鬟的嘴中拼湊出來的,她謊騙她們說自己被燒壞了腦子,記不得許多事情。
好一番裝傻充楞之后才糊弄了過去,由于身體上的鞭傷,那領頭的姑娘憐心便將一些輕巧的活計給了景陽,將本屬于景陽那些笨重的活都給攬了去。
那個善心穩重的姑娘讓身心疲憊的景陽多了一絲慰藉,即使第一次見面多少有些稀里糊涂的尷尬。
如今幾天的緩沖總算是讓景陽緩過勁來了,重獲一次新生這樣莫大的恩賜讓景陽欣喜若狂。
她還有機會去找她的孩子,她還有機會,讓他們血債血償!
她說過的,如果有下輩子,她必定要將聞人行這江山親手毀掉!
景陽長睫之下的眼眸劃過徹骨的狠厲,然而只是短短一瞬,便重新恢復如初。
那宛如盛著秋水的眸子干凈剔透,透著幾分不諳世事的天真。
配著那明眸善睞的一副好相貌,當真是姝麗無雙,傾國傾城。
“哎,你府上還有這般標志的人兒呢。”長廊那方一個青衣公子開扇揶揄道。
他長得極其俊俏,長挑的眉眼之間盡是一副風流之相,長而卷的睫毛輕輕壓著那常年帶著戲謔意味的眼眸。
細瘦的腰間盡是美玉配飾,他搖扇而望,像是一個萬花叢中過的逍遙書生。
頗俱興味的瞧著不遠處懶散掃地的小丫鬟。
“你個榆木倒是挺有艷福,瞧瞧這府上盡是一些不可多得的小美人。”青年嬉笑著用扇子擋住半塊臉,歪頭看向身旁那個青年,眸中盡是些可惜的意味。
他旁邊的那個白衣青年坐在一張做工精良的輪椅上,眉眼如墨,沉靜淡然,唇色淺淡到近乎沒有,姣好的唇形在一張冷白的臉上顯得病態而陰郁。
近乎于完美的五官似乎都籠罩在一層陰影當中,肆意叫囂著絕望之意。他一身病容,就連呼吸都幾盡微弱。
像是一個掉在懸崖之上的失足者,只待那最后稻草的斷裂,便能徹底墮落于深淵。
這副模樣瞧得李思源連連搖頭,他將折扇一個利落的動作收起,而后斂了那份不正經的意味,略微皺眉道:“薛丞相,你可知情深不壽,慧極必傷八字吶?”
聞言的薛衡懶散的將長睫微微抬起,那如死水一般的眼眸沒有半分漣漪,冷漠到一種讓人毛骨悚然的地步。
即使李思源和薛衡相處這么久,依舊被他那樣的眼神看的下意識膽顫。
那是活人的眼神嗎?
不,那不是,薛衡早在一年前就死了,和著那個女人一起埋葬在了鳶尾花之下。
李思源心下感嘆,情之一字,最是傷人。
“走吧。”冷冽的聲音沒有絲毫情緒,似乎裹了無數寒冰,仿佛光是讓人聽著就能涼徹心骨。
這話剛落,站在薛衡身后的那個高個青年便上前來推著輪椅向著長廊那頭行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