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匆匆一瞥,景陽就趕緊將視線收了回來。
不過那份模樣,到底還是落在了李思源的眼中。
他故作煩惱的嘆氣,“小美人啊,俊俏郎君在你面前不珍惜,倒是去瞧一個不可能的人,真是愚笨啊。”
李思源邊說這話邊痛惜的搖了搖頭,扇子一開,便大笑著追隨著薛衡而去。
那挺拔如松的身姿在細風當中越發瀟灑,像一顆生長在光暈中的青竹,明明該溫良優雅,卻肆意的將細枝生長得張牙舞爪。
景陽失笑的搖了搖頭,這小侯爺倒是有幾分他老子的模樣。
早些年見過還在世的李將軍,那倒真是一個真性情的好兒郎。
只是可惜了……
聯想到往事的景陽將眼皮趿拉下來,蓋住了眼中逐漸波濤洶涌的情緒。
細風還在微微吹拂,帶來了幾縷花香,沖淡了空氣中的那股藥味。
景陽后退一步靠在欄桿上歇息了一會兒,剛想動作就有人在長廊之下呵斥:“那邊那個丫鬟,干什么呢,還不趕緊去干活!”
“一天天的,盡能吃些干飯!”
罵罵咧咧的聲音一直持續到景陽提起水桶離開長廊為止。
拐過一個彎后,景陽回頭看了一眼,發現沒有人影才長呼了一口氣。
怎么薛衡那么個寡淡性子,府上的仆從倒個個一副火氣盛得不得了的模樣。
景陽撇了撇嘴,提著笨重的木桶便往著水井處走。
因為身上有傷,所以景陽一整天都沒有澆完一個院子。
待到夕陽西下之時,滿頭大汗的景陽還在一個小花圃里面晃蕩著,她動作不緊不慢,挪著水桶在花叢中一步一個腳印的走著。
還要時不時停下來以免碰壞那些嬌貴的花,本來背上就有傷,在汗水的浸濕下,更是一片火辣辣的疼痛。
景陽白著臉,唇色都已經褪到褪無可褪了,映襯著那眉眼和汗濕的頭發,一副狼狽虛弱的模樣。
路過這方地界的一個丫鬟遠遠便瞧見了在花叢當中的景陽,看著對方吃力的模樣不由得意一笑。
“喲,這不是快要當上姨娘的景陽嘛?怎么幾日不見,倒還親自來侍弄這花草了呢。”
含著濃濃嘲諷意味的話由遠及近的傳來,景陽抹了一把滴到眼睫上的汗水,扶著膝蓋撐起腰來看人。
她那副齜牙咧嘴的模樣還沒有收斂起來就被說話那人看了個徹底,她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嬌俏著聲音說道:“就這副尊容也想要博得大人的青睞?哎呀,還真是不自量力呢。”
景陽發黑的視線過了一會兒才清晰了起來,看清楚了眼前小姑娘的模樣。
眉清目秀唇紅齒白的,就是這嘴總歸是不那么順眼。
無所謂的瞥了一眼景陽又埋起頭來干活,只是那人還在不依不饒,語氣趾高氣昂道:“也就是憐心那群下賤蹄子會和你這個狐媚妖精走在一起了。”
“果然什么牛就配什么馬,這牛馬一堆啊,晦氣得很。”小姑娘邊說著話便嫌棄的伸手捂著嘴,那擠眉弄眼的動作,著實刺眼了一些。
景陽面無表情的抬起頭來,順手用水瓢舀起滿滿一瓢水,照著那張臉便直直潑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