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春被那樣的語氣嚇得臉色一變,眼底蔓延上了些許嫉恨之色,而后還是小心翼翼的曲身退到一邊來。
后面的丫鬟也同樣照做,戰戰兢兢的為薛衡讓出一條道路來。
推著輪椅的商秋沉默著,一時有些不明白大人的做法。
昨日大人被帶回去之后像平常發病那般陷入了沉睡,通常這種情況之下大人都會昏迷一天左右。
但是這一次在卯時便掙扎著醒來,急匆匆的便來到這丫鬟的院子里面。
難道是開竅了?
商秋滿腹疑問,自從宮里那個女人死后大人也一起跟著丟了命,從未見過有如此張慌的模樣。
他有些好奇,可以讓大人再次有情緒的女人究竟是誰。
這般想著,便見到薛衡抬手示意,于是商秋趕忙停止,略帶驚奇的目光也一道落在了眼前這人身上。
“抬起頭來。”薛衡不帶情緒的說道。
明明已經時值暖春,他依舊披著一件玄色大氅,膝上蓋著一張青色的獸毯。
眉眼如墨,面色如雪,長睫彎翹,帶著病容的一副樣貌當真是郎艷獨絕,世無其二。
景陽驚疑不定的抬頭,心下打量著這個大宋第一人。
疑惑的同時不免有著稍許驚艷之感,這副病弱之姿令景陽越發好奇。
能夠讓薛衡這樣的天之驕子為之憔悴到這副模樣的女人,到底是有多么驚才絕艷,傾國傾城。
只是那些探究意味被盡數斂住,景陽眼神惶恐,神情慌張,面色微紅,盡可能的將一個懷春少女的害怕和憧憬表現出來。
但這副模樣卻讓面前之人那眉眼之間的寒霜之意更重,薛衡居高臨下的睥睨著跪著的景陽。
他眼底的墨色逐漸濃郁,翻攪著景陽看不懂的狂亂,只是稍稍一會兒,便又盡數被按捺住,只余下古井般的幽深。
薛衡微微彎腰,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挑起了景陽的下巴。
那寒玉似的指尖輕觸到景陽的肌膚時,不知為何,她有一種被毒蛇死死纏繞住的窒息感,剎那之間,全身的雞皮疙瘩都在瘋狂往外冒。
“名字?”薛衡薄唇輕啟,緩緩湊近景陽,直至鼻尖相差毫厘之時才將就停下。
鼻息之間的纏繞外加距離之間的曖昧讓此刻的兩人顯得纏綿難以分離,美貌的少女被俊俏的郎君如此孟浪的對待,想當然的紅霞暈染上臉頰。
眸中秋水瀲滟,春色撩人,顧盼流轉之間盡是風華無限。
立在一旁的商秋驚訝得瞪圓了眼睛,這個女人分明就是前幾天那個不長眼的丫鬟。
但是誰能預料到,才因為心懷鬼胎而被懲罰的人轉眼就要飛上枝頭變鳳凰了,這般轉變,不得不說造化弄人。
在后面瞧著這一切的向春更是差點將一口細牙咬碎,她狠狠的捏著拳頭,心里面發了瘋的嫉妒。
她就知道!這是個狐媚妖精下賤東西!不知道用了什么迷魂藥勾的大人這般模樣!
真是應該早點將這禍害丟到勾欄院子里面去,讓她爛在那種見鬼的地方!
向春惡毒的想著,那似乎要將景陽生吞了的視線粘膩在她的身上,引得景陽向那邊瞥了一眼。
只是眼神才稍稍離開了一瞬便被薛衡捏著下巴強制拖了回來。
“名字?”這次薛衡眉梢都有些微微蹙起,似乎是在不滿景陽的走神,連帶著語氣都開始森然起來。
“景陽,奴婢叫做景陽。”
景陽垂下長睫,略微惶恐的回答著薛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