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張管家離開之后,憐心擔憂的過來拉住景陽。
她眉目含愁,沒有絲毫因為景陽的機遇而感到欣喜,反而是越發惶惶不能安起來。
因為憐心太過于明白,飄渺而不可及的虛幻到底多能夠啃食人心。
景陽多少也能夠猜到憐心的擔憂,她安撫似的拍拍憐心的手背,乖巧的露出一個笑容來。
像是三月暖風,到底是稍許撫平了憐心那一顆顫抖的心。
她將憐心拉到自己身后,鴉色的眼睫低垂一瞬后迅速抬起,其中的暖意盡數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寒冬臘月的凜冽之意。
她沉默的看著跪地的向春,向前三兩步彎腰,神色不明的抬起向春的下巴。
在后者驚慌的眼神下狠厲的扇了她兩巴掌,清脆的巴掌聲在寂靜的院子里面尤為響亮,震懾住了在場的每一個丫鬟。
今早這大戲唱得屬實戲劇性,反轉發生得猝不及防,這些丫鬟艷羨的同時不免有些眼紅。
但就是沒有人為向春捱的那兩巴掌感到難過,甚至有的丫鬟還在私底下雀躍不已。
這向春平時便總是尋著法子去懲治那些出挑的丫鬟,間接或直接慘死在她手上的丫鬟沒有五六個也是有著三四個的。
但向春好歹是待在這丞相府有些年頭的人,關系還是擺在那兒的。
若是要使些什么絆子還是防不勝防。
蘭秋思索著這些,猶豫了一下還是過去皺著眉頭輕輕拉住景陽,示意景陽不要鬧得太過。
但景陽只是回頭淡淡一笑,她拍拍蘭秋的手背,眼神在院子里面的丫鬟身上掃視了一圈。
而后又轉回到蘭秋身上,慢條斯理的說道:“蘭秋姐姐不要擔心,如今我好歹也是大人身邊的人了,雖說不敢生殺予奪,但是小施懲戒還是可以的。”
“若是不動作一下,某些畜生都快要忘記自己的本分了,敢朝著主人亂吠,你說是吧,向春,姑,姑。”
景陽挑著笑,秋眸微微瞇著,眼角的風情混雜著冷雅之氣。
她昂首挺胸的立在陽光之下,雙手依舊規矩的放在腹部位置,稍許側著頭睥睨著跪地狼狽不堪的向春。
那眸中的嘲諷之意像是針尖一般,戳在向春的脊梁骨上,讓她又痛又怒。
“景陽!”向春爬起來指著景陽怒不可歇,她眸中含淚,憤恨的死死盯著景陽。
仿佛口中那兩個字眼都生生將她舌尖刮爛一般,吐露出來的盡是些血氣與恨意。
但這般模樣卻忽然將景陽給逗笑了來,她笑容肆意了一瞬,隨著長睫一掀,轉眼之間便盡數斂住那浮于表面的笑意,連帶著眼神都瞬間狠厲了起來。
景陽忽然揚手再次給了向春一巴掌,將人一下子便甩到了地上。
“誰準許你這么放肆了?沒規矩的東西!”
景陽沉著聲音呵斥道,那眉目之間的鋒利像是見過血的長劍,雖未見煞氣,卻依舊有著見血封喉的決然之意。
在場的人都被嚇了一跳,尤其是憐心,瞧著景陽這副模樣更是心驚膽戰。
現如今就是這種模樣了,那再過不久景陽是不是就要變得和那些囂張跋扈,仗勢欺人的壞奴才一般了。
想到此處,憐心那孱弱的柳眉蹙起,又多了幾分哀婉之意。
與憐心不同的是,蘭秋就十分清楚景陽如今這一番大張旗鼓的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