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月生直起腰桿來長呼了一口氣,他轉眼看向薛衡,瞧著他眼下的青黑,還是忍不住提醒道:“薛丞相,你還是去休息吧,要不然等到景陽醒了你又不行了。”
他語氣高昂,沒有絲毫敬畏之意,囂張跋扈到連商秋都忍不住出聲提醒。
但薛衡卻沒有理會,他眼神定定的落在景陽身上,眉眼趿拉著,長睫掩蓋住了他所有的情緒。
導致現在的薛衡像是一個沒有生機的死人一般,似乎短短幾個時辰,他又回到了幾個月前那副渾噩的模樣。
薛衡小心翼翼的拉住景陽的手指,像是一個害怕被丟棄的孩子,卷縮在一旁等待自己信仰的救贖。
“商秋,人查到了嗎?”薛衡語氣淡淡的問道。
“是過繼到薛二爺下的薛蓉主使的,聯合薛朝羲一起暗算了景陽小姐。”商秋頓了一下,看了一眼景陽。
心下在想著,這副模樣,不知道憐心看了會傷心多久。
他走神了一瞬,而后立刻接著說道:“人是薛蓉打的,薛朝羲心思不純,但是被景陽小姐給挾持了她才走出了后院。”
“薛蓉和薛朝羲已經被帶到暗牢里面了,還有偷襲景陽小姐的那個小廝也被關押了。”
薛衡垂著眼睫聽著這一切,他所有的情緒都被埋藏在了平靜之下,像是在醞釀著什么風暴一般。
他接過柳月生遞過來的錦帕,小心翼翼的仔細擦拭著景陽的指縫。
“昨天晚上所有的鹿夢院影衛都去領罰。”
“……是。”
薛衡此刻似乎什么都安靜了下來,在擦拭完景陽的手指之后,他閉起眼睛低頭虔誠的在景陽的指尖落了一個吻。
“不會的,我們不會走到那一步。”薛衡低低的呢喃道,他眼眸當中盡是偏執的瘋狂。
還有著微不可查的脆弱之意,像是繃在懸崖邊上的失足者,似乎下一秒就會徹底跌落于深淵。
“你會是我的,你一定會是我的。”他將自己的手和景陽的十指相扣,像是牢籠關押住獵物一般,而后薛衡起身在她的額頭落了一個極輕的吻。
在低聲呢喃后,他將景陽的手放到被子之下,像是往常景陽對他所做的一樣,將所有的邊邊角角會漏風的地方都給掩得嚴嚴實實的。
隨后轉身便往著門外而去。
像是一頭帶著仇恨的野狼,那股濃郁到實質的煞氣與殺意似乎在下一秒就會將他的仇視者給撕得粉碎。
這樣的薛衡柳月生只在那個女人死時見過,這大宋的第一天才有著最舉世無雙的謀略,最心狠手辣的殘忍果斷。
可這樣一個天生的王者,卻三番四次的敗于美人裙下。
這樣的一個人,是該說他蠢呢還是情根深種呢。
柳月生嘴角勾起一個嘲諷的笑意,世間真情不過是鏡花水月,執著成殤到頭來不過也就是淪為了一個笑話。
本就命中不帶,何必自行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