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乖的。”薛衡頭一回嚴肅著臉,但是說話的語氣卻溫柔到似乎可以從中掐出水來一般。
他偏頭看了一眼那邊的狼狽,抱著景陽還是有些惱怒。
不知道她看到沒有,若是嚇到了,該如何是好。
薛衡眉頭皺了起來,對景陽的擔憂大過了羞赫之意,是以在抱著景陽之時都沒有了像往日的紅暈。
那邊的場景已經混亂了一陣,不過宮人上來極其迅速的將那殘破不堪的尸體給抬了下去,秩序在一瞬之后又被維持了起來。
“陛下也聽到了,這陳大人,可是有著重大嫌疑呢。”
聞人明月對章啟年的自殺沒有絲毫意外,他嘴角的那抹笑意一如既往,“雖說只是一面之詞,但章啟年用命換來到的指認,陛下還是認真決斷的好。”
聞人行聞言之后將視線從那攤血跡上移過來,看著那人眉梢眼角的慵懶之意,一瞬間便明白了他的用意。
這人親手斷了這條財路,看來誓要從他身上咬下一塊肉來才會罷休的。
原本以為釣到了這條大魚,沒想到最后反被將了一軍。
聞人行眼神暗了一瞬,他不發一言,倒是那群門閥世家出身的官員紛紛改了先前的啞巴模樣。
一個接著一個的上前和著聞人行說著大宋律法,人道禮儀,他們說得天花亂墜,似乎陳青陽已經是戴罪之身一般。
聞人行面無表情的看著這一切,場下之人已經吵得不可開交,以太傅朱明為首的那幾個官員被頻頻堵得無話可說。
門閥世家抱團已經不是什么稀罕事了,他們越發放肆,以著聞人明月為首,對著皇位虎視眈眈。
他們,從來都留不得。
聞人行氤氳著墨色的眼睛看向笑意盈盈的聞人明月,那人站在吵鬧的眾人之間,隔著數人和聞人行對望。
表情慵懶而閑適,微微瞇著的眼睛被被薄薄的煙霧籠罩住,讓人窺探不得其中的情緒。
聞人明月像是在逗弄自己的獵物一般,姿態從容的放縱,卻在他人得意之時給以致命一擊。
惡劣的讓人厭惡。
“夠了。”
聞人行忽然出聲制止,他面上不顯喜怒,聲音平緩到沒有一絲起伏:“將人押至天牢等候發落,在事情沒有水落石出之前,誰都不允許動用私刑。”
“陛下,陳青陽動用私刑迫害朝廷命官,此般做法不公啊!”
“是呀,陛下,這章啟年拼死也要說出來的真相,不可不考量啊。”
“放屁!那就是一派胡言,什么時候成了真相了?!”
“就算是真假不知,也應該押到大理寺水牢嚴加看守,這可是涉及買官賣官的大罪!”
……
吵吵嚷嚷的聲音還在繼續著,他們爭得臉紅脖子粗,就差擼起袖子互相掐架了。
聞人行聽得太陽穴一跳一跳的,他皺起了眉頭,大掌往著桌子上一拍,“我說夠了!都聾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