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副驚奇的模樣逗得景陽挑眉一笑,看來薛衡一時不黏著自己,連著院里面的侍衛都不習慣了。
“我回房間里面拿一下龍須糖,大人的藥煮好了沒有?”
“啊……哦煮好了。”
“那麻煩商秋侍衛端上來一下。”
“好的。”
景陽說完這話就要抬腳離開,但還未走上幾步,就又被商秋喊住了。
“景陽小姐。”
景陽回頭看向商秋,“怎么了嗎?”
“我……就……”一向直來直往的商秋忽然之間有些卡殼,他視線慌亂了一陣,抬手撓了撓腦袋,有些不好意思的問:“那個……憐心喜歡吃些什么呀。”
“前些日子她幫我縫補了下衣服,一直想著找個機會答謝她,但又不知該買些什么。”
商秋說著說著這話臉上忽然飄起了幾多紅云,瞧著景陽開始有些意味的視線連忙擺手道:“景陽小姐千萬不要誤會,我就是……我就是感謝一下她而已,沒有別的意思的。”
“可我也沒說你其他啊。”景陽噗嗤笑出聲來,她看著這個大塊頭手足無措的模樣好笑道:“去城西的李氏果脯店里面買一些干果吧,她很喜歡吃的。”
“哦哦,好的,多謝景陽小姐。”
“無礙,舉手之勞罷了。”
景陽笑了笑,轉身便朝著自己的屋子去了。
等到她再拿著一盒龍須糖到薛衡的屋子里面之時,看到那個空了的鳥籠還是頓了一下。
但是也沒有多大的驚訝之感,因為景陽已經預料到了薛衡一定會這么做的。
或許是出自于對他死去的愛人的愛意,對于景陽提出來的要求,薛衡總是會當作圣旨一般去執行。
不,或許圣旨都不一定有她的話有用。
到底是個執著癡情之人。
“我將它放了。”薛衡低垂著眸子,手指百無聊賴的擺弄著那個鳥籠,看不出喜怒,也看不出任何哀愁來。
“說不定它還會回來的,不是說赤羽鳥有靈智的很嗎。”
“它會嗎?”
“大人這么好,沒有人會舍得的,鳥也是。”景陽蹲下來,摸摸薛衡的腦袋溫聲哄道。
而原先低著頭的薛衡在觸碰到景陽的手后,頓了一下便依戀的蹭了蹭景陽的手心。
像是一只討好主人的大狗狗。
“那你呢?”
薛衡微微瞇著眼睛看著景陽,“你舍得嗎?”
景陽遲疑了一下,最后還是彎著眉眼對著他說道:“鳥都如此了,何況人呢。”
“總是說謊呢。”薛衡低低喟嘆了一聲,他聲音極小,讓景陽只是聽到了幾個字眼。
但是她聰明的沒有多問,低頭去認真的剝著糖紙。
豎日清晨。
薛衡披著一件青色的大氅,帶著病氣的臉在有些昏沉的晨色之中顯得有幾分陰郁羸弱之感。
他長睫低垂,絕色的眉眼在沾染上冰雪般的冷凝之后越發顯得此人傲骨不可攀折。
商秋跟在薛衡身后,今早第三次回頭看長路盡頭。
那里并沒有出現景陽的身影,而薛衡已經在這里躊躇了好一陣了。
“大人,需要我去接景陽小姐嗎?”
薛衡聞言頓了一瞬,他回頭看向鹿夢院的方向,眸中無悲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