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陽笑意不變,對于那些指責和謾罵熟視無睹一般,她依舊定定的看著聞人行,她在等待,等待聞人行一錘定音。
“夠了。”聞人行掃了一眼喋喋不休的大臣們,最后他睥睨了一眼景陽,語氣捉摸不定的說道:“若是你能夠給我一個滿意的回答,我自會給你這個機會。”
景陽自信一笑,她微微抬起了下巴,將眼底濃稠的墨色掩飾得極好。
“那就要請陛下,拭目以待了。”
這話說完,景陽便側過頭來看著那個小仵作,“我問你,李尚書脖子上的那道傷口是不是致命傷?”
那小仵作遲疑了一下,他看著景陽,緩慢的搖了搖頭。
這般反應叫在場的人都驚了一下,自從李尚書被刺殺之后,傳到他們耳朵里面的,都是因為一劍割喉而死。
現下反而說這不是死因,眾人的心又開始懸了起來,誰要不確定,下一個被連坐的會不會是自己。
景陽自然不知道那些大臣心里面的彎彎繞繞,她搖著扇子,噙著笑意,繼續問道:“李尚書的傷口周圍的血是不是有血塊?”
“……嗯。”
“他的瞳孔軟而散,甚至還在有著細微的血絲。”
“是。”
“他的指跟是不是散著青黑。”
這次那個小仵作沒有繼續點頭了,他怯生生的抬頭看著景陽,說話的聲音又細又小,“那……是正常的。”
“正常?”景陽動作一頓,她眉頭微蹙,笑意卻還在燦然,她盯著那個小仵作,好笑的說道:“你再仔細想想,那青黑和尸氣引起來的青黑是一樣的嗎?”
這話倒是讓那小仵作的身體一僵,他視線收了回來,低著頭仔細思索了一下,而后猛地抬頭看著景陽,“不一樣,那不一樣。”
小仵作神情一下子激動了起來,連著聲音都大了起來,但他朝著景陽說完這話之后眼珠子一轉,又縮回到了原先那個唯唯諾諾的模樣了。
景陽贊許的點了點頭,看來這個小仵作年紀輕輕,能力倒是讓人刮目相看。
剛剛景陽說的那些細節,都是很需要經驗支撐的,不然極其容易被忽略,自己當初都是被師傅打了十多次手掌心才記住這東西的。
這些想法在景陽腦海里面過了一遍,也只是轉瞬之間而已。
她轉身對著聞人行拜了一禮,“陛下,李尚書并不是死于刺殺,而是……”
景陽抬起頭來,將剩下的那兩個字眼咬著說了出來:“……毒殺!”
這兩個字眼才拋出,現下的場景便有竊竊私語而出。
但景陽沒有在意,她斂下了笑意,直視著聞人行說道:“據草民所知,西域的醒神散用量過多之后便是此種癥狀。”
“而且這種東西短期之內還不足以致死,還需要長期食用堆積才能造成死亡。”
“而能夠讓李尚書長期服毒的,除了尚書府的人不做他想。”
景陽眼神一凜,最后一句直接將范圍給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