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踏進里面之時,景陽便敏感的聞到了一股淺淡的香味。
向來對草藥熟悉的她,立馬便認出了,這是安神助眠的熏香。
看來聞人行被逼得很緊呀。
景陽垂下頭來諷刺的一笑,只是轉瞬之間,她便重新端起了一個溫雅疏朗的笑容。
像是一個翩翩君子,暖得了歲月,軟得了人心。
越靠近里面,一些模糊的聲音便越發清晰起來。
景陽凝神去聽,便聽到了一陣牙牙學語的聲音,間或夾雜著小孩子玩鬧的笑聲。
這熟悉的聲音讓景陽掛在嘴角的笑意都僵硬了一瞬。
是阿宣。
原先還在有些淡然的景陽在聽到阿宣的聲音之后,心間便升騰起了些許的急躁之意。
但是她還是耐下性子壓著步伐,讓自己看起來和先前沒有任何異處。
終于到了里間,在看到眼前的景象時,景陽還是心緊了一瞬。
只見坐在高位上的聞人行在低頭看著奏折,那冷凝的眉眼沒有絲毫的波動和情緒。
那雙骨節分明的大手一只在抱著在他懷里撲騰不停的小阿宣,一手拿著筆在寫著些什么東西。
他縱容著吵鬧的小家伙不斷的去拽他的發梢和衣服上的配飾,在小阿宣要將東西塞進嘴里面的時候又停下手來將之抽了出來。
動作之間的溫柔和那殺伐果斷的凌厲眼神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叫人看得更加的心生魔幻。
另外兩個人大概也是第一次見這種場景,露出來的驚愕更加夸張。
只是在呆愣了一瞬之后,立馬便反應過來向著聞人行行了一個禮。
坐在聞人行懷中的小家伙被略顯大聲的聲音嚇得縮了一下,而后便拽著聞人行的發梢眨巴著眼睛看著景陽。
在得到對反的一個笑容之后,開心得蹦跶了兩下,又露出來了他新長出來的幾顆小牙齒。
聞人行看了景陽一眼,而后面無表情的拍了拍小家伙的脊背,表示安撫。
“游陽。”
“草民在。”
聞人行將坐不住的小家伙給抱了起來,動作之間還在生疏至極,但是可以輕易見到他的小心翼翼。
在將阿宣抱穩之后,聞人行才冷著聲音問道:“你說你是淮陽人士,但是戶部那邊查了三天三夜,都不見得你的絲毫信息。”
“你可否解釋解釋。”
景陽看了一眼不斷朝著她笑的小阿宣,心里面還在害怕聞人行的一個不注意便摔到了他。
但是她面上卻是絲毫痕跡也無,坦蕩的直視著聞人行說道:“我自幼是孤兒,被隱士竹石先生撿了回去,直到前不久才從山間出來,那淮陽的戶籍上自是沒有我的信息。”
“隱士?”
“是的。”
聞人行勾起唇角冷冷的笑了一聲,看著景陽的眸光一直暗沉如夜。
“你說謊總是很坦蕩呀。”
景陽眉頭一挑,看著聞人行笑了笑,“清者自清,天子之前,草民倒真是沒有膽量說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