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還好,他也是年老力衰了,當年我排話劇的時候,他還在活躍著呢,五十多,挺有資格了,跑到片場來參觀,那話說的,我到現在還記得起來,一口一個你們年輕人,你們小年輕,什么毛躁,急功近利,藝術底蘊……哎呦我去。”
季銘想了想,噫好闊怕,怕是他會直接讓這人滾出去。
他面上是溫良恭儉讓,但骨子里可不是三從四德的人物。
但凡天才人物,誰不頭角崢嶸。
“估計他是不會再來指點我了。”
黃三石忍不住又笑了一陣:“他也怕被氣死,不過你還是沖動了一點,這種人,躲著就行了,還能一直碰見么,說不準這后面就得說你壞話了,成事不足敗事有余啊。”
季銘點點頭。
他的事兒,是那么容易敗的么?錦鯉可是會吃人的。
……
中國藝術節的內容還是非常豐富的,季銘待得時間不太長,但還是看到了大量的民族民俗風華,戲曲當然是重頭,但還有很多雜技、木偶戲這類藝術種類,聽都沒聽過的也有不少,都是非物質文化遺產那種,讓季銘大開眼界。
文華獎頒獎前夕,季銘受邀做了一個小型的講座。
演講廳門口的易拉寶上,他的半身像很醒目,名頭更加醒目:“梅花獎、白玉蘭獎,戛納表演獎、蒙特利爾最佳男演員獎、意大利大衛獎得主,著名話劇、電影表演藝術家,國家話劇院優秀演員季銘。”
百花迎春上面的青年藝術家,在講座這里變成了藝術家因為不太正規,往大了吹就行。目前他在官面上其實還是少有人叫他“藝術家”,就算有也基本都是“青年藝術家”,別覺得青年就不怎么樣,50多人家還是青年呢,這個范圍已經非常廣了。
講座話題就是話劇表演,此前季銘在《中國文化報》發表文章“探討話劇舞臺表演中的若干思考”,完成了張教授死翹翹那個許愿的還愿任務,反響還是很大的這也是季銘畢業論文的主題。
今天的講座,也是組委會看到那篇文章,覺得有價值有意義,才邀請他本人來開講。
他進去的時候,小演講廳已經人頭攢動,擠的水泄不通了,估計這也得是藝術節最熱門的一場講座。
講座內容本身是沒有太多趣味的,都是季銘自己演《雷雨》以來,通過錦鯉的許愿、還愿,或者功德點的使用,乃至把電影上的一些領悟用于話劇,再加上更多的,是他自己的思考,這么一步一步地發展和積累下來。
比如臺詞,傳統話劇腔和聲樂腔臺詞,怎么有機結合。
比如情緒,外放型的情緒是怎么形成的,效果如何,應用場景如何?
比如演員和觀眾之間的關系,是忽視,還是互動,互動的話,不同層次之間是怎么發展的。
當然還有最重要的,對現場表演、舞臺表演的理解,為什么它要繼續存在,在影視特效發展到今天這么登峰造極的程度,舞臺表演存在的根基和價值,以及他本人為什么會堅持舞臺表演。
應該說這一場講座,在很多人面前墊了個底兒。
第二天第十二屆中國藝術屆閉幕儀式,第十六屆文華獎也正式宣布獲獎共識名單,文華大獎里,國話的《谷文昌》和另一部東道主長安話劇院的《柳青》,都是話劇,十占其二。
文華表演獎里頭,只有季銘一位話劇演員。
他在十位獲獎人名單的最后一位可能是按照資歷排的吧,雷珈排在他前一位,也就是倒數第二,師姐弟兩個上臺的時候,對視一眼,眨一眨,忍著笑,但笑意還是從嘴角瀉出來,季銘伸手幫他提了裙子,聽到雷珈壓著聲兒說了句通關了,恭喜啊。
“夢想成真!還愿任務:走出國門吧,外面的戲劇世界還很寬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