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一走,屋子里頓時凈了下來。
“建國,你說沐雪這丫頭是真不錯,對咱家孩子和小寒好就罷了。人家還能說服親媽,見三個孩子。”
“換了我是沐雪的媽,別說是見別人的種,就是想到這碼事都得氣炸了。”
“找了個帶娃的男人,還要主動往家里領,這得是多大的勇氣啊。”
李桂梅將心比心,由衷的替蘇沐雪感到不易。
“是啊!”
“也是咱家小寒上輩子積了德,攤上了蘇小姐這么好的姑娘。只希望這小子能成,回頭把婚事落定了,咱倆就沒遺憾了。”江建國點了點頭,亦是唏噓不已。
“話說回來,你說咱家丫頭的親媽到底是誰?這都好幾年了,不說回來探個親,好歹也得有句問候吧。”李桂梅話上趕話,歪著頭又抱怨了一句。
“她不現身才好,萬一跟咱們要人就壞了,現在法律都是偏著女方,咱們爭不過的。”江建國擺了擺手道。
“對,對!”李桂梅連連點頭。
……
江寒、蘇沐雪領著娃兒來到了蘇平山家。
蘇家人在幾十年前還是很有勢力的,光是蘇家大宅就占據了好大一塊地,族人們但凡有點地位的,早些年占著蘇家的紅利都在地皮上蓋起了別墅。
想當初這個家族,曾經也一度紅火過。
只是現在,隨著江山集團收購完成,族人們全部遷出,這大片蘇家園區逐漸顯得冷清、落寞了起來。
蘇平山住的小院,比較老舊,在老太太住的大院后邊。
杜玉芳是個精明人,如今女兒有錢,老公又當了總經理,她立即就請了幾個仆人。
有負責打掃衛生的,有負責做飯的,還有栽種花草的,把家里打理的井井有條。
夜色下,掛滿了紅燈籠的小院,充滿了一派喜慶之色。
蘇沐雪從踏入蘇家起,就陷入了憂傷之中。
她曾見過大院里高朋滿座,如今卻繁華不再,唯剩秋風,想來令人不勝傷感。
“哇,姥姥家好大呀,好像大公園一樣。”
“媽咪,你以前就是住在這嗎?”
“媽咪,你怎么以前不帶我們來玩啊。”
三個丫頭跟著進了大院,立即化身了好奇寶寶。
蘇沐雪點了點頭,走到庭院中的一棵老古樹下,輕輕撫摸著上面的刻痕:“是啊,媽咪小時候就在這住著,看到那邊那棵大樹了嗎?媽咪難過的時候,就會跑到樹下跟大樹公公說話。”
“媽咪,你為什么要難過啊?是姥姥訓你了嗎?”美美好奇問。
“不是,是媽咪不好好念書,惹姥姥生氣了。”蘇沐雪隱去眼角的淚花,微微一笑。
“嘻嘻,原來媽咪小時候也是個小調皮。”樂樂哈哈笑了起來。
昔日她曾無比憎恨母親的嚴厲與苛刻。
可如今她站在這無盡的蕭條秋風之中,好多心底深藏的怨氣似乎隨風而散了。
昨日即昨日,無論是美好的,痛苦的,早已不重要。
愛也好,恨也罷,都是人生的一部分,沉溺痛苦是愚昧,相反,偶爾不經意的回首,卻發現那些苦難中竟然也是透著一絲絲的甜。
至少這棵大樹,曾經是她最好的傾聽者,最好的朋友。
“走吧,你媽還等著呢。”江寒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
蘇沐雪點了點頭,領著孩子穿過一旁的巷子,到了后面的小院。
小院大紅的燈籠下,蘇平山與杜玉芳兩人正站在門口等待著。
“這都快八點了,怎么還不來?”杜玉芳極盡目力,四下張望著。
“來了,來了。”蘇平山一眼瞥見了拐過來的身影,激動道。
杜玉芳連忙返身往屋里走去。
“嗨,你怎么走了?”蘇平山問。
“哼,不能太慣著他們了,要不然以后說話會沒人聽的。”杜玉芳忍著急迫的心情,迅速回到了屋子里。
她也想走過去迎接女兒、外孫女,與她們親昵。
但僵化了這么多年,她還沒法融入到那種角色。她不適應,更不習慣在管制了一輩子的女兒面前突然就丟失了那種“權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