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老伯,是誰下這么重的手把你打成這樣?”江寒問道。
馬福面色沉重,搖頭長長嘆了口氣。
劉秋菊也是低著頭,沒敢吭聲,仿佛那是一個不能說的禁忌。
“還能是誰,我們村的馬二狗唄。這個狗娘養的,都一個村的,按輩分他還得叫我爸一聲叔,專門欺負自己村里的人,簡直就是個畜生。”馬小剛一拍椅子扶手,破口大罵。
“他為什么要欺負你們?”蘇沐雪蹙眉問道。
馬福嘆了口氣接過話茬:“哎,還能是啥,為了錢唄。”
“西州市里有家公司看中了白馬湖,想在這邊建什么富人區,從山下到山上,整個山頭都包了下來。他們想要我們遷走,我們村里的人不干。”
“他們拆遷隊就找了村里的二狗子,聯合起來對付我們。”
“三天前,他們又來了,說什么限期不遷就要強拆,讓我們趕緊搬。我作為村書,我能不管嗎?就上去跟他們談,哪曉得這幫王八羔子,根本不講道理,把我們去談判的人全都打了。”
馬福說起這事,仍是憤憤不已。
“馬老伯,如果真是要拆遷,他們應該會有補償吧。”江寒平靜問道。
凡事有兩面性,有時候拆的未必沒有道理,遇到刁民,犯誰拆遷都得惱火,還是得問清楚了。
“有啊。”
“按照宅基地面積,換縣城LC區蓋的同等面積安置房。”馬福道。
“嗯,那條件還不算太差啊。”江寒道。
“如果是一比一換,那也說的過去。問題是,村里房子大多有兩層,都是孩子們在外面辛辛苦苦打工蓋得。可他們倒好,拿了把尺子照著外皮一量,全都只算了底層的基地面積。”
“我們蓋兩層、三層的全都白瞎了。”
“要說按宅基地置換,也不至于沒法談。他們蓋的改善房面積都賊老大,起步一百八十平。”
“我們的宅基地大多也就一百一,一百二三的樣子,這多出來的幾十平,你猜他們怎么說,必須全款購買。”
“像我這宅子,得多掏六十平米的錢,而且這多出來的面積沒有一點優惠,按的是西州市中心的房價,九千一平。”
“折合下來,我們每家每戶還得多掏五六十萬才能搬城里去。”
“我們都是山里的土老百姓,這輩子都沒見過這么多錢,上哪搬去?”
“他們這是要白占我們的房子,還順便售賣他們的房子,兩張嘴吸我們的血啊。”
“你……你說我們能干嘛?”
馬福越說越氣,聲音都抖了起來。
江寒一聽,也是呆了。
這個公司的人簡直鬼才啊,里里外外都是掙,純粹是往死里盤剝馬家村啊。
“太氣人了,這不是明擺著坑人嗎?你們沒告他們嗎?”蘇沐雪氣憤道。
“告啊,我向鎮司府反映過,我們村的人打橫幅去市里鬧過,沒辦法,人家公司來頭太大了,沒人敢接這茬。”馬福不住的搖頭。
“我聽人說,我們那個西州唐元德鎮司跟人公司老板跟親兄弟一樣,隔山茬五聚在一起吃飯。”
“還有人說,人大老板后臺還認識分區的指揮使,再鬧就得請我們吃槍子。”
“哎,可惜了我馬家村上百年的基業,以后西州的孩子,想來山上看看這白馬湖,想嘗嘗這山里的野味,湖里的鮮魚只怕都不可能了。”
“好好的一座山頭,遲早得讓這幫有錢人給糟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