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以言喻的心疼在祝野的胸腔里刺痛,一瞬間壓得他難以呼吸。
她怕黑,失眠,突然哭泣,時常會陷入木僵發呆,明明上一秒還在笑,下一秒就會突然沉默著不說話,無論怎么和她說話,她都像是沒聽見一樣麻木。
他曾以為是丁費思逃避他而已,原來不是,是她病了。
那些奇怪的細節在這一刻都找到了合理的解釋。
祝野看著丁費思的側臉,她在睡夢中的樣子安靜,卻讓他心如刀絞。
丁費思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屋子里空空蕩蕩,祝野不在家,她把自己的東西收拾好,推著行李箱往外走,路過第一個房間的時候,卻忍不住停住了腳步。
她的手搭在門把手上,咔噠一聲扭開了門鎖。
晨曦大片大片從外面灑落進來,甚至璀璨得有點刺眼,花房的玻璃上的歐式白色木制框架影子投射在地上,陽光撲面而來照在丁費思的臉上,驟然間溫暖而晃眼。
玫瑰們沐浴在陽光之中,乖巧而認真地吸收著陽光中的養分。
和那個夢中幾乎相似得有八分的花房,甚至于眼前的玻璃花房比夢里更繁盛瑰麗。
丁費思不敢想祝野對著滿屋子的玫瑰時是怎樣的心情,
祝野養了滿屋的玫瑰,卻獨獨沒有他想要的那一朵,
而他整整面對這些玫瑰三年,
從種子到抽芽,從開花到遮蔽整個花架,從蕭條到玫瑰成叢。
都只有他一個人。
一個男人養了一屋子的玫瑰,乍一聽會覺得滑稽,可越想卻越覺得心酸。
似乎滿屋子的玫瑰都在責怪她,
你再普通再平凡,可他就是想保護你,可你連這個機會都不給他。
丁費思忍不住低著頭,眼圈慢慢地紅了。
此刻外面的開門聲響起,丁費思趕緊把眼淚擦干。
她回頭的時候,卻看見祝野抱了一只很小的奶貓回來,是一只小獅子貓,周身雪白,瞳孔一黃一藍,小貓一直在虛弱地喵喵叫。
祝野像是沒看到她的行李箱似的,徑直把貓抱給她,不解道,
“它為什么一直在叫?”
丁費思猶豫了一下,看著小貓難受的樣子,還是低聲道,
“你的姿勢讓它沒有安全感,你看它的手腳在亂劃。”
祝野調整著姿勢,
“那應該怎么才能讓它有安全感。”
丁費思看著祝野手忙腳亂的樣子,伸手接過了他懷里的貓,她讓小貓在她懷里有落腳的地方,卻又穩穩扣住它,小貓頭重腳輕的狀態立刻好轉,爪子也不再胡亂在空中劃了。
祝野卻看著她認真的臉,一字一句道,
“這樣就能讓她有安全感嗎?”
丁費思抬頭看他,卻又很快收回視線,
“嗯。”
丁費思抿著唇,過了一會兒,還是開口輕聲問他,
“你從哪里帶回來的?”
祝野伸手摸了摸她懷里的小貓,
“紙箱子里撿的。”
丁費思了然,嘆了口氣,
“大概是被遺棄了吧。”
她摸著小奶貓的腦袋,卻并沒有發現什么不對。
被遺棄的小貓不怕人,第一時間也不是餓得亂叫,身上還干干凈凈,毛色健康。
那么小一個身體靠在丁費思懷里,丁費思忽然有一種很神奇的感覺,
“你是要養它嗎?”
祝野試探道,
“我沒養過貓,你養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