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堯天以為褚煙是想聽丁費思的近況才站在那里。
畢竟兩姐妹雖然爭過鬧過,但畢竟血濃于水,褚煙會想要了解關于費思的事情不奇怪。
但是褚煙只是禮貌地對楊步龍一笑,“舅舅你們聊吧,我不打擾你們了。”
褚煙回到自己的房間里,面色卻沉下來。
與其說她恨丁費思,不如說是恨楊堯天。
丁費思沒有什么可值得她恨的,值得她恨的只有這個親生父親而已。
急功近利,一副小人嘴臉,丁費思不過是他的侄女,還是見面次數屈指可數的人,如今丁費思年輕有為,出人頭地了,他也能裝出一副慈愛的樣子。
而她呢?
她過的是什么日子他管過嗎?
永遠只顧著自己的卑鄙小人,這樣的人怎么配做父親。
比之他的正妻,他的兒子,楊堯天他本人更讓人厭惡。
犯錯的只有他,是他要出軌,卻又負不起責任,媽媽為他奔波離家,他卻又沉溺在自己的家庭里其樂融融,不管她媽媽的死活。
越長大,這種想要報復楊堯天的念頭就越強。
但是在楊家她孤立無援,不知道找誰幫忙。
何須桑梓四個哥哥和她并不親近,她不像丁費思,有親近的哥哥和三舅可以袒護她。哪怕在飯桌上,奶奶提起丁費思來,三舅和楊梓還會替丁費思說話。
但是,如果奶奶說的人是她,恐怕沒有人會作聲。
如果她能和丁費思一樣有后臺就好了。
褚煙第一次,竟生出羨慕丁費思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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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因為杜老,弒神的銷售量上升,眾人評價也不錯,但是丁費思依舊很清楚,自己和一線有很大距離。
一線沒人沒拿過幾個獎,公眾其實把她夸得過了。
丁費思剛談完弒神出版的事情,正往回走,卻有一輛黑色的SUV緩緩停在了她面前,丁費思感覺情況不對就想跑,但是保鏢迅速鉗制住了她,祝先雄蒼老的聲音從車里傳來,
“丁小姐,我只是想和你談談。”
車窗搖了下來。
丁費思被鉗制著,自然冷漠道,
“我和您沒有太多可以談的。”
祝先雄擺擺手,讓保鏢松開她,老眸打量著她,臉上皺紋堆疊,語氣間并沒有慈愛之意,
“你知道你媽媽當年為什么沒有和祝野的爸爸結成婚嗎?”
丁費思一張臉漠然地對著祝先雄,她知道,卻緊抿著唇沒有回答。
媽媽說過,是臨到結婚,卻覺得在祝進華眼里,自己并沒有那么重要,所以決定不結婚。
這很正常,任誰結婚前突然意識到這點,都很難當做什么也沒發生。這都值得祝先雄做文章?
祝先雄的眼神穿空而來,像是釘子一樣把人釘在原地,
“我不知道你媽媽是怎么和你說的,但事實上,他們沒結成婚是因為祝野。”
丁費思不能理解地皺起眉。
祝先雄看著她茫然的眼神,卻頗慈悲地讓秘書把一份文件遞給她。
祝野出生的十個月前,祝進華和費秀正準備結婚。
但祝野他出現了。
從祝野的出生報告往前推,費秀和祝進華分手的原因不言而喻。
祝野是私生子,祝進華出軌的產物。
丁費思指尖被風吹得微涼,猛然想起祝野曾經告訴過她,說他有幾年都是私生子。
冷風吹得她手里的紙頁紛紛簌簌作響,丁費思就站在冷風里,大衣散著的腰帶翩飛,她站著一動不動地看完了那份文件。
她冷靜地把那份文件塞回秘書手里,在寒風中腰脊挺直,毫無怯色,平靜地道,
“祝老先生,我看完了。”
祝先雄也只是一笑,吩咐司機開車。
祝先雄的車一走,丁費思握住包帶的手猛地攥緊,用力之大像是要強行把慍怒按捺下來,纖細的手指骨節分明,青筋爆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