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頭翻涌著一股不知是什么的云霧,頂著她的胃往上涌,讓她覺得惡心想吐。
她扶著欄桿,努力把那股惡心的感覺壓下去。
不知道是惡心祝進華還是在惡心祝先雄。
亦或是覺得祝野的出身讓她憤怒而反胃。
祝野是祝進華的私生子,是他的出軌產物。如果沒有祝野的媽媽插足,她媽媽二十多年前就會順利結婚,但祝野的出現讓這一切都被打斷。
她媽媽卻騙她說,是因為覺得祝進華不在乎她,當年才沒有結婚。
丁費思的碎發被風吹得微亂,發尖在空中兀自飄零,單薄的肩膀塌下來,彎眉緊緊地蹙著,嘴唇青白。
為什么祝進華這么對她,她都能夠忍受?
還有祝野,祝野是不是也知道,從頭到尾就只有她一個人和傻子一樣被蒙在鼓里。
她還叫祝野哥哥,可想而知她媽媽聽見會有多反感難受,但是一聲聲地叫,媽媽一次都沒有說過她。
丁費思的胃里翻涌著,她努力按緊空蕩蕩的胃部,握緊手邊的欄桿。
眼睛在不自覺地發熱。
離家并不長的路,她卻走得艱難。
回到家就把自己關進房間里,靠著門滑下來,渾身的力氣卸盡。
她拿起手機,點開祝野的對話框,但卻只是看著,沒有打一個字。
時間很長,一點點過去,直到傍晚,她知道祝野該回來了。
聽見外面的電子開鎖聲,她卻一動不動。
聽著輕輕的腳步聲,她知道是祝野在往這里來,卻不想動彈。
祝野敲了敲門,聲音低沉,
“你在里面?”
丁費思沒有回答,他一說話,她呼吸就越困難,如同溺水的人。
祝野沒聽見回答,下意識把手放在門把上要開門。
丁費思卻突然道,
“你別進來。”
她的聲音很近,卻很冰冷。
祝野微微皺眉,沒有再敲門。
但丁費思的手機卻微弱地響了一聲。
祝野的消息顯示在屏保上,
“你確定不要?”
丁費思沒回。
祝野:“我帶了只小狗回來。”
丁費思沒有回,她長按關機鍵,關機的音效隔著門傳進祝野耳中。
一只小奶狗茫然地圍著祝野轉圈圈,草莓紅的小舌頭伸出來喘氣,小尾巴搖啊搖,像是在好奇主人為什么不理它。
祝野的長睫垂下來,遮掩住了他眸中的微沉,他彎下身,對小奶狗伸手。
小奶狗搖著屁股向祝野走去,祝野把它抱起來,語氣淺淡,他的清潤的聲音隔著門傳來,
“媽媽不理你,我們去別的地方。”
淡淡的,帶著些不在意,聲音平靜到不像是在逗小狗,像渣男在對女人說你鬧夠了沒有。
沒有任何的耐心,情緒不帶起伏,像是已經對你毫不在意。
其實他一直以來說話都是這樣的,但是此刻他的聲音隔著門傳來,卻讓丁費思像是踩空了一腳,心一直往下沉,她發生了什么,他都并不在意。
丁費思背靠著門,卸了力氣。
過了一會兒,外面有狗叫和貓叫同時響起,像是打起來了。
丁費思本來不想管,但是叫聲始終沒有停止,甚至有愈演愈烈的趨勢,一聽就是打得激烈,她還是起身開門去阻止。
她一開門,旺財就抓著地板跑過來,用爪子撓她的褲腳。
祝野就靜靜地站在她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深邃的眼凝視著她,像黑曜石一般吸噬著人的目光。
丁費思看他一眼,那種難以言喻的別扭又開始上涌,祝先雄說的那些話,這一刻,很難讓她去面對祝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