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毅雖然能力不強,但是也是對陛下掏心掏肺,當年頂著天下唾罵的壓力彈劾楊座師,只不過是為了陛下一句“朕朝中無人,唯有卿爾”,然而一切犧牲和委屈換來的不過是陛下的棄如敝屣……
還有他自己……
燕晟踱步到窗邊,看著窗外玉盤近滿,再掐指一算,中秋也不過是兩三日的光景,若是審核不完,今日中秋又得在官署中望月懷鄉了。
話說回來,他有多少年沒回鄉了?與其在京師宦海沉浮,倒不如回鄉做個田舍郎來得痛快!
正當燕晟胡思亂想的時候,屋內的房門被敲了三下,忽然悄無聲息地打開,一個矮小的身影晃了進來。
燕晟大驚,那黑影晃到燈下,露出白皙的面孔,原來是鄭卓。
燕晟虛驚一場,對鄭卓來訪也有幾分不滿問道:“偷偷摸摸來作甚?難道殿下有什么不能為人所知的話傳與本官?”
鄭卓半躬身道:“并非王爺傳話,是奴自己來的。”
燕晟意識到,鄭卓能悄無聲息潛入他的官署,這事本來就不尋常。一個小小的內侍隨從,怎能有這等功夫?除非……是東廠密探!
鄭卓上前兩步,解釋道:“以先生的眼力,肯定猜出奴的身份,但先生莫怕,奴不曾害王爺也不曾害先生,奴只是來報恩的。”
“這是先生剛剛遞送到王府的請安信。”鄭卓將此信遞還給燕晟,解釋道:“幸好是奴攔下,未生事端,若是他人攔下,難免會交給錦衣衛審查。先生此時敏感,行事要謹慎幾分。”
燕晟憋著氣接過物歸原主的信,沉默半晌,對祁王府上的形勢有了大概的猜測。
最好的情形便是祁王只是識人不清,讓鷹犬滲入調查,試圖捏造罪名給祁王定罪;可最壞的情形便是祁王被陛下軟禁在王府之內,錦衣衛監督。
無論是哪一種,祁王的情況的確不樂觀。
鄭卓微微躬身,既將退下,燕晟來不及猶豫,猛地叫住鄭卓,開口半晌卻說不出一句話來,可鄭卓耐心等了一刻,燕晟含糊其辭地問道:“他還好嗎?”
這個“他”除了祁王,不可能指代任何人。
鄭卓也沉默片刻。
他不知道如何向燕晟說,難道他要實話實說道,祁王殿下被陛下處以“抱香死”的刑罰,雖然有太后保著,可依舊高燒了三日,昏迷了五日,因為烈酒重傷脾胃,藥石無用,全靠殿下一人扛過來,如今風寒之癥雖有好轉,可人瘦得仿佛一陣風就能吹走了……
鄭卓沉重道:“若是以尋常人的眼光看,殿下肯定不好。”
然而隨后又鄭重其事道:“可他是祁王殿下,無論何等困局,都不會困住祁王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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