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貞兒氣得臉都紅了,不管不顧,撲過去就去抓陳德恩的臉,陳伴伴并不還手,只是捂著臉哀叫道:“王爺,王爺……”
殷承鈺被兩人的打斗吵得心煩,當下喝道:“都給本王住手!跪下!”
趙貞兒駭于祁王的威嚴,不敢以親疏討價還價,乖乖地跪在祁王腳邊。
這就是清官難斷家務事!
陳德恩身為大承奉,管的方面肯定會面面俱到,尤其他是跟著祁王出宮的老太監,考慮祁王房中人的事情,雖然法理上僭越,但情理上卻有情可原。
尤其他這番探查,一方面因為趙貞兒行事過于高調,事事以女主人身份自居;另一方面是懷疑燕晟與祁王之間有不被世人相容的情愫。
至于趙貞兒動用府內銀兩一事,這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然而“水至清則無魚,人至察則無徒”,陛下都不管汪公公收禮,祁王這點銀兩就算是對寵臣的優渥,她并不在乎。然而陳公公看不慣趙貞兒張揚,更是嫉妒趙貞兒得寵,這才抓住趙貞兒的小辮子捅到祁王面前來。
然而趙貞兒也的確跋扈,敢在祁王面前動手是一,敢在祁王明確拒絕之后,依舊不死心地扶持娘家大哥做生意是二,敢向外撒謊她與祁王有私情私事是三,最觸碰祁王逆鱗的是她狀告陳公公窺探內宅。
祁王為女兒身,自然注重內宅隱秘,而趙貞兒分明知道祁王忌諱,為了拉陳公公下水,竟然給陳公公戴這樣的大帽子,期望左右祁王的決定……小小一個王府竟然被她玩出朝堂黨爭的既視感。
殷承鈺呵呵兩聲,趙貞兒真有一代妖妃的潛質。
殷承鈺審問趙貞兒道:“你補貼兄長這事,從什么時候開始的,如何做的,一一說來。”
趙貞兒掃了豎著耳朵一旁聽的陳德恩,膝行向祁王靠近,帶著幾分嬌嗔道:“王爺,貞兒與您私下說可好?”
殷承鈺不為所動,她平時就是對趙貞兒太區別對待了,才引發這樁禍事。
趙貞兒看出無法打動祁王,只得委委屈屈地交代道:“奴出宮不久就碰上娘家兄長來找奴,說他們在內市專供果蔬,聽聞王爺開府,想看看貴人要不要買些,恰巧碰到奴。”
最初趙貞兒對賣她入宮的家人沒有好感,況且那點血脈親情早就因為這些年的分離而稀薄。看在兄長專供的桑葚極好,祁王也偏愛,就想著舉賢不避親,便在他們手中買了些。
可攀上這門親,兄長自然舍不得段,每周都帶些果蔬來王府,有些時候還減免些,久而久之,趙貞兒就繞不開了他們。
事情突發變故,就是兄長找趙貞兒借錢,說貨物出現點問題,一周后便還。趙貞兒做著打發叫花子的心態,從自己積蓄中抽取幾兩,也沒打算他能還,但他還真還了,還的不少。
這一來二去,兄長便勸說起讓趙貞兒入股的想法。而趙貞兒看著王府中銀錢周轉困難,更動了讓祁王也入股的心思。
雖然祁王由于祖訓不敢越雷池一步,趙貞兒卻想著豁出自己一身剮,以自己的名義動用點王府資金,日后必定有數倍奉還,絕不能讓祁王在銀錢上受屈。
殷承鈺靜靜地聽著,插嘴問道:“如今如何?”
趙貞兒眼睛亮晶晶地答道:“如今奴投進去的錢,翻了好幾番。只是王爺不許,奴只敢您離府后與兄長聯絡……”
“本王離府后?!”殷承鈺問道。
她瞬間想起王勐的話,仆從的行為會不經意泄露祁王的行蹤。如果趙貞兒每次都在祁王離府后與兄長聯絡,那么她的兄長自然就知道祁王何時離開王府,如果趙貞兒的兄長被人收買……
這世上哪有這么巧的事情?!有些宮女究其一生都不能再見到家人,趙貞兒哪來的運氣剛出宮就與兄長聯系上?還賣果蔬?!
沒準從一開始,這就是汪邈在王府設下的神不知鬼不覺的局!
殷承鈺繃緊了臉,嚇得趙貞兒不敢言語。
沉默半晌,殷承鈺緩聲問道:“貞兒,本王給你最后一次機會,本王問你,本王在內市遭遇瓦刺那日,你在府內做什么?”
趙貞兒如失去主心骨一般跌坐在地。
一切全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