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承鈺身形微微一僵,但是沒放慢腳步,反而越發健步如飛。
燕晟不解祁王為何對他視而不見,正巧他打算求見陛下的事情與祁王也脫不開干系。陛下不見他,他索性就緊跟著祁王離開。
待漏院的小太監送走這一尊瘟神,頓時神清氣爽,好事地瞧了眼祁王與燕晟“你追我趕”的笑話,撇撇嘴道:“哎呦,我看祁王這一路走得殺氣騰騰得,嚇得我都不敢說話,少卿大人也敢追上去,當真有膽識。”
燕晟的確有膽識,他不光敢追祁王,還敢拉祁王的衣袖。
可是殷承鈺根本不讓燕晟近身,實在被燕晟逼急了,只得望了一眼近在咫尺的宮門,皺著眉頭不耐煩的站住腳,問道:“先生這是做什么?”
燕晟被殷承鈺問得一愣,聽出祁王此刻心情很是暴躁,燕晟收斂幾分道:“殿下,今日宴上……”
殷承鈺聽不得今日宴上的事,揮揮手打斷道:“先生慎言。”
燕晟大概習慣祁王對他另眼相待,還從未如此近距離直面祁王的“炮火”,一時間腦筋有點沒轉過來,他想不出自己哪里惹祁王不快,便錯誤地總結道,可能宮門口不便說話,祁王才對他不假辭色。
殷承鈺見燕晟不再糾纏,轉身就走。可沒想到燕晟竟然不聲不響地跟上來,還理直氣壯地在祁王登上馬車之后,請求與祁王同行……
殷承鈺眉毛立起來,不禁反思往日她到底是燕晟多少優待,才會讓他生出這等妄念來。
殷承鈺干脆的拒絕道:“今日小王不便,先生不如獨行。”
燕晟并不是遲鈍的人,只是被往日祁王待他的好蒙了眼,心中多了幾分期待罷了。見祁王如此不留情面,燕晟也不糾纏不休,直言不諱地問道:“敢問殿下,程兄如何?”
提起程毅,殷承鈺一直噴火的美眸突然躲閃片刻,不敢與燕晟的雙目對視。
“本王如何得知?”殷承鈺無賴地推脫道,“陛下封他三品副布政使,他自然在官位上好好為陛下效命罷了……”
說罷,殷承鈺放下馬車門簾,就催促乘御官前行。
燕晟不依不饒扒在車轅上,連馬車啟動被生生拖了數米,也死活不松手。
若不是燕晟,殷承鈺肯定一個馬鞭抽下去,但這畢竟是燕晟。
殷承鈺最終還是下令停車,讓燕晟上馬車說話。
燕晟踩著馬凳步入祁王的馬車,落座在祁王對面,與祁王不足三步遠。
半月未見,祁王比上次見圓潤一點,中秋前后的虧損勉強補回來幾分。然而仔細打量,祁王今日的禮服遠不如往日鮮亮,如紅日蒙塵,尤其雙膝多是細碎的破口,極為不莊重。
殷承鈺發覺燕晟的視線落在她的雙膝之上,她合攏雙手,用長袖將雙膝遮蓋,然而手背上交錯的血痕暴露在燕晟面前。
燕晟大驚,不等祁王退卻,一把捏住祁王的手。
殷承鈺本能得一掙,沒能抽出手來,反而將搖搖晃晃掛在臉上的敷面抖落,露出紅腫的雙頰和額頭上新鮮到帶著血跡的傷口。
燕晟震驚地追問道:“殿下,這……”
殷承鈺有偏頭避開燕晟的視線,抽回手將敷面重新縛在耳后,遮住不忍細看的傷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