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忽其不淹兮,春與秋其代序,唯草木之零落兮,恐美人之遲暮......”
當耳朵中充斥著郎朗的讀書聲的時候,余澤有些茫然的睜開了雙眼,環顧了一周后,他伸手揉了揉并不干澀的眼睛,神情呆滯的喃喃自語道:“難道那是一個夢。”
良久,等到他稍微定了定神,這才有些癡傻的笑出聲來,“幸好,那只是一個夢啊。”
夢里面的場景,不知為何,余澤現在還牢牢記在腦海中,稍微一去回想,雞皮疙瘩立即布滿他整個手臂,這是大腦感受到極致的恐懼而產生的自然反應,可想而知,那個夢到底有多么的恐怖。
“喂,喂,這位同學,你不喜歡早讀的話,可以不讀,但請不要說話傻笑干擾其他同學,可以嗎?”
拿著課本敲余澤課桌的人,名為童謠,算得上是個小美女,至少對于這個班級,甚至是這個學校來說,她是當之無愧的顏值擔當。
當然這并不是說她長得沉魚落雁,閉月羞花,而是矮個里拔高罷了。
說到這里,就要說到余澤就讀的這個學校了,作為一個公立的普通高中,中考隨隨便便考個兩三百分就能就讀的學校,高智商的人不能說沒有,但是說句鳳毛麟角還是可以的。
說句不好聽的話,這樣的學校,存在的意義,就只是讓一部分人不至于過早的踏入社會而已,至于培養人才什么的?一個好幾年都不一定走得出一個一本的學生的學校,育人的意義大過于教書。
現在這個世道,長得漂亮的女生即使是成績不好,她們也可以選擇去藝校之類的學校就讀,根本沒有必要在這種學校虛度年華,所以童謠就成了寧為雞首,不為鳳尾當中的那個雞首。
當然,作為一個往上推兩年,往下推兩年,都沒有一個學姐學妹的顏值上能超過她,堪稱是學校五年難得一見的美女的她,這個雞首的分量還是挺重的。
不過不管如何,余澤即使跟她在這所學校同班了三年,也注定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這并不是因為在這三年中她換過多少男朋友,搖塌過多少張床,而是他,生來自卑。
有的人,含著金鑰匙出生,天生就是上帝的寵兒,一輩子錦衣玉食,多姿多彩。
有的人,含著銀鑰匙出生,家里殷實,不愁吃穿。
有的人,不含任何東西出生,一輩子勤勤儉儉,倒也不枉此生。
但有的人,天命有缺,天生殘疾,被母所棄,被人鄙夷,窮困潦倒,以苦作樂,這種人,說的就是他。
打從一生下來,他的左眼就一片白色,里面的瞳孔不翼而飛,當時左眼只有眼白的他一睜眼,直接嚇得穩婆一個手抖,直接將他摔在地上,很不幸,他的左手直接骨折。
剛生下來就遭此大噩,風言風語頓時從愚昧的村民口中誕生,這些風言風語,無一不跟鬼怪,災星有關。
一個還不到20歲的年輕母親哪里忍受得了這些話,在一個下著微微細雨的早晨中,一去不復返,連娘家也沒有回。
而那個年代的農村,骨折不是去醫院,而是去找正骨的跌打醫生,可能是跌打醫生學藝不精,也可能余澤命中多難,左手骨骼并沒有完全正位,并且由于沒有及時發現,這只左手算是廢了一大半,一點重物都拿不起。
在這么一個身世背景下,什么友情啊,愛情啊,這種跟奢侈品掛鉤的東西,完全跟余澤不在同一條生命線上。
………
以前這童謠要是這么對自己說話,余澤保證自己肯定乖得跟老鼠見到貓一樣,但是現在看著她的臉,腦海中另一張跟她一模一樣,卻扭曲得不成一樣的臉龐浮現了出來,嚇得他差點沒咬到自己的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