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樹木遮蔽的小屋一片陰涼,在車內等兩人的管家看了一眼時間,眉心微皺,猶豫著要不要給畢嫻雅打電話。
兩位小姐去得有些久了。
不會出事吧?
屋內則形成了兩人對峙一人的局面。
空氣凝固。
“你怎么知道我會是千纖的原型。”
嘶啞的女聲驀然響起,打破了這份寂靜。
范思涵眼里閃過一絲驚愕,迅速地轉頭看向左初。
這……
也就是說,左初姐之前猜測的都是對的?
左初一副氣定神閑的模樣:“作者為什么要寫書?除了科普性質的文章和新聞報道以外,書籍的內容往往代表著一個人想要表達的內心。”
“你寫千纖和屈子誠的愛情故事,但從你的生平來看,卻絲毫沒有愛情的影子,那么問題來了,為什么要寫?”
“唯一的解釋就是,你有愛情,但沒有表露。”
左初靜靜地看著端木嬌,道。
女人沉默半晌,抬起手,摘下了斗篷,露出那張傷疤遍布的臉。
“那也只能說明千纖原型是我,不能代表她就喜歡陶斐。”
端木嬌的嗓音還是低沉嘶啞的,但比之前滿身是刺的夾槍帶棍,這語氣已經算平靜的了。
左初的目光落在她受傷的右臉上,極淡,沒有任何私帶的感情。
那是端木嬌受傷后見過望向她的最干凈的眼神了。
“被火燒的時候很疼吧?”
女孩突然來了一句,身旁的范思涵一愣。
被火燒?
她看向端木嬌。
那樣猙獰的傷痕……是被火燒的嗎?
女人一手摸上了自己的傷疤,凹凸不平的臉,她自己對著鏡子時都會覺得惡心想吐,可還不是這樣茍且地活過來了?
左初在心里嘆了口氣。
“其實你在《虞戀》里寫的每個人都不完美,不論是千纖還是屈子誠。”她緩緩道,“所以讀者對于主人公的爭議才這么大。”
“但就是這樣處處不完美的故事里,卻有個完美的存在,不覺得很奇怪嗎?”
范思涵聽了左初的話,細細回憶起來。
當初讀小說的時候,就有不少人罵千纖看上去是單純澄澈,實際上因為自己的戀愛腦害了全族的人,而屈子誠就更不用說了,被罵是史上第一狠毒無情的男主。
現在想來,明明《虞戀》里男女主都是這樣,陶斐卻始終出塵無瑕。
真的很奇怪。
“還有一點,以你的性格,最后書的結局不應該會是這樣才對。”
從她逃婚且多年不回端木家就能看出來,她是個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人。
如果真的要寫愛情,應該會是HE的結局,而不是像這樣,女主死亡,男主被痛斥無情。
端木嬌渾身僵直。
她只覺得這個看上去才二十歲出頭的女孩將自己里里外外全部看透。
“左初。”她僵硬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一個演員。”她淡道。
演員也是要分析角色人物性格的。
這個解釋似乎也能說得過去。
演員?
端木嬌笑了,臉上的疤痕隨著女人的動作扭曲,看起來著實可怖。
“哈……左初,你真是我見過的最有意思的人。”
她擦了擦眼角沁出的淚,再次睜眼,目光卻倏的變冷。
“可你有沒有想過,看透一個人并不是什么好事情。”
女人的眼神似箭,好似要穿透女孩的身體。
突如其來的轉變讓原本以為快要大功告成的范思涵心里再次一緊。
“是不是好事我不知道。”左初卻勾起了唇,“但這個本事告訴我,你認可我們的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