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明月與祁彤漲紅了臉:“跟你一起讀書,整日里就是錢錢錢的,俗話說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你這樣的人讀書,也半點沒受到圣賢熏陶,還不如把名額讓出來給貧困學子,至少人家一心向學!”
“你們口不言財,難道平時生活里就能離開錢了嗎?你要真清高,就該自己織布做衣服穿,自己下田種糧食吃,可你們會嗎?”白錦悅毫不留情出言諷刺。
“至于你們所說的貧困學子,他們更需要金錢來支撐學業。”白錦悅指了指自己,“至少我還把美味齋這個月的收益捐出一成給了京城慈善堂,讓他們為寄居在寺廟的貧困學子提供衣食,你們又做了什么?”
杜明月與祁彤一時語塞。
就在這時,一位老者走了進來。他摸了摸自己長長的花白胡子,看著白錦悅。
“好一個牙尖嘴利的女娃子!”
眾人紛紛起身,向老者恭恭敬敬地行禮:“鄧夫子好。”
這位老者鄧穹就是書院的老師之一,也是翰林院年紀最長,學問最深厚的一位大學士。他曾經為先帝編纂了文薈大典,將從古至今流傳下來的文章按照經史子集進行分類、修訂與編輯,窮首皓經三十余載,是天啟國名望極重的學者。
天下學子們無不以得到鄧穹的夸贊為自豪,可惜老人家早就不再收弟子。這一次他答應成為書院的夫子,也是導致那么多人都想要進入書院的原因之一。
“讀書人讀書,當依于仁,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去圣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你覺得你所做的,符合這其中的哪一點啊?”鄧夫子板著臉,顯得分外嚴肅。
杜明月與祁彤露出了幸災樂禍的神情。鄧夫子看上去就十分古板,而且對學生很嚴厲,他可不會管你是什么來頭,反正他該打就打,該罵就罵。
“這四條我都不敢攀附。”白錦悅卻十分沉穩,不慌不忙,“我還不到前人圣賢的境界,我所能做的,無非就是盡己之能,給他人帶來一點益處就足夠了。”
“狡辯!”鄧穹輕輕呵斥道,“你又是如何盡己之能的?”
“我努力經營好我家的店鋪,給掌柜與伙計提供了活兒,他們得以拿到月錢去養活家人;我賣出果汁餅干,百姓們喜歡吃,也算給他們生活帶來點樂趣;我捐了錢給慈善堂,讓貧苦學子可以改善下生活……”
白錦悅有條不紊地說著,鄧穹卻是面無表情,好像白錦悅所說的一切對他來說都無足輕重。
“你在書院,就是讀書人。作為讀書人,你做了什么?”
“夫子,讀書人難道就不是百姓了嗎?難道就因為讀書,可以把他們與那些販夫走卒切割開來了嗎?”白錦悅反問。
“當然不一樣!”杜明月斥責,“讀書人怎么能跟那些人一樣?”不少人隨著杜明月所說的話頻頻點頭。不是所有人都能讀書的,能讀書的人必然金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