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晚晚已經把會唱的曲全部唱過了。”她朝著海棠樹下的人微微欠身,“晚晚實在不知,還能再唱些什么。”
說不緊張是假的,雖說知曉衛宗不是那種脾氣暴躁的人。但到底有了皇帝這個身份,見他并不答話,晚晚慌忙跪伏在地上,不敢直視對面的人。
“能與晚晚共賞春色,就已經很開心了。”含笑的聲音從頭頂響起,隨后,她就被一雙溫暖的大掌輕輕扶起。她茫然抬眸,對上雙溫潤的眸。
原來他沒變,他還是記憶里那般,比月光溫柔。晚晚忘了反應,而攬著她的人也沒有放手,風吹過海棠樹,落下一地花瓣。
壓抑許久的愛在樹下肆意滋長,晚晚不點破,卻喜歡用各種招數偷偷試探。衛宗也是坦然,他應該是看破了她的小心思,卻也不戳穿。反倒寵溺的配合著她各種各樣的小招數。
像是致命的陷阱,晚晚慢慢沉浸在他致命的溫柔中。“晚晚,有一事不知你是否愿意。”還是在那棵樹下,衛宗微微蹙眉,似乎很是煩心。
“愿意。”她甚至都沒有問事情是什么,盲目的信任讓她張口就應了下來。后面的事情晚晚有些記不清了,她只記得聽到她這番話后,衛宗微微張大的雙眼。
而后便是漫長的殺手訓練,晚晚在訓練營里吃盡了苦頭。“不能讓阿宗哥哥失望。”她望著窗欞外的明月,全靠著從前的回憶苦苦支撐。
興許是她的意志力足夠堅定,再加上歌姬這個身份加成,晚晚很快出師,接下了潛伏靖安王府的任務。
此時的她已經抱著必死的心,但心中多少還是會有些不切實際的期待。“或許,他會在最后關頭救下我。”
晚晚有時也會心存怨懟,但總有個想法會第一時間跳出來,打斷她的質疑。“阿宗救了你,以命償命又有何不可。”她很擅長自我麻痹,幾句話的功夫,就又將心中的傷口藏起。
血越流越多,晚晚躺在地上,卻感覺不到疼痛。“最后,卻是你捅了我致命一刀。”指尖輕顫,一滴淚順著眼角滾落。
不知怎的,她忽然又有了力氣。緩緩睜開眼,腦中不自覺回憶起在殺手營中學到的東西,“人死前會經歷幾個階段,走馬燈,回光返照......”
“我快死了吧。”頭頂的白玉發簪搖搖欲墜,她忽然心底一片平和。“這個結果倒也并不出乎意料,只是,有些后悔了。”晚晚仰面看天,將人世間最后的夜景盡收眼底。
視線有些恍惚了,到底還是不舍,她努力瞪大雙眼,妄圖靠著這種法子再多活一段時間。思緒漸漸渙散,“好累。”身體越來越冷,晚晚的手慢慢垂了下去。
不知怎的,漆黑的天忽然變了顏色。偶爾掠過的浮云攢在一起,聚成了一樹紅色的海棠花。身著紫衣的小公子站在樹下,朝她笑著伸出了手。
“叮”,白玉簪落地,碎片滾落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