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湘熙聽聞冷冷道“不見,讓他回去。”
絲毫不留情面,沒有半分可以商量的余地。
外面人應了聲便又離去了。
陳湘熙這才繼而又看向了繁漪,抬手摸上了自己的小腹,垂眸,長嘆口氣。
“我并非不知你的苦心,只是這敵國皇帝的孩子,只怕是剩下來就要飽受非議的,我擔心。”
小腹依舊平坦,完全看不出來有半分隆起的跡象,卻不知自己前途未卜。
這孩子選了她,卻不知自己即將面臨的命運,念及此,陳湘熙的眼眶又紅了幾分。
手在小腹上不斷來回摩挲,而后,手背被一直溫暖的掌心給握住了。
那掌心寬厚溫暖,握住她冰涼的指頭,暖意頓時順著她的手指蔓延開來。
是繁漪。
她抬眸,對上了他的眸子。
赤紅色的,卻滿都是堅定。
“我不管這敵國不敵國,我只在乎您的感受,只要您想要,我就同意,這要進攻內誰膽敢說半個不字,我割了他的舌頭喂狗”
鏗鏘有力,擲地有聲,他這是鐵了心的要護著她。
這有些超出陳湘熙的預料。
以至于她愣愣地看著他,半天,這才眼眶一紅,淚水便大滴大滴地落了下來。
“繁漪”
她抽了抽鼻子,抬手擦了擦眼淚,卻發覺自己無論如何都擦不干凈。
“你真好”
臉上也被溫暖的指肚輕輕劃過,抬眸便是繁漪溫軟的眸子,夾雜著笑意。
“當年您也是這般待我的,我只不過是用您帶我的方式來報答您罷了。”
繁漪本體是朱雀,化為人形后眉宇遒勁,聲音渾厚,豐神俊朗的,好一副陽剛的模樣。
與曾經一旦有什么事情就大呼小叫地躲在她背后想比,全然不似一個人一般。
陳湘熙不答,抬手摁在他的手背之上,讓他的手心緊緊貼著自己的臉,心里猛地一酸。
從亡國,到逃跑,再到從塢暝國回來,陪伴在她身邊的,一直都是這只鳥。
如同家人一般的陪伴,如同家人一般的溫暖,如同家人一般的貼心
縱然他們是主仆關系,但是卻親密如同家人。
原來,這么多年過去了,風風雨雨,一直這樣陪伴在她身邊守著她的,唯有他一個人。
這么一想,心里一抽,陳湘熙淚水猶如沒了閥的泉。
繁漪也不嫌她煩,任由她摁著自己手,注視著她哭泣。滾燙的淚順著他的手指流淌,而后從手背劃過,宛若一條冰涼的小蛇。
他看著心疼極了,只恨自己不能將那讓她哭泣的人大卸八塊祭天來解她心頭之恨。
繁漪看著替她擦淚,卻見陳湘熙抬手用掌心將臉上的淚水擦干。
繁漪看著,眸中滿都是心疼,對風侍葬的怨恨更多了幾分。
他的好姐姐啊,向來都是驕傲的人啊。
就算是哭泣,也是將淚水往眼角上方擦啊
能讓她哭成這樣的人,那風侍葬混球究竟做了多少混賬事,讓她受了多少委屈
好大一會,陳湘熙才止住哭泣。
繁漪這才一邊替她擦拭著眼角一邊問道
“他不知道么”
“什么”
“您與那混賬之事”
是陳世騰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