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說著走到了過膝大雪的懸崖上。
下面還有一個小山坡,看樣子積雪要比現在的還要厚,很有可能及腰,兩人卻不愿再往前走。
“這下面是懸崖了啊,走吧走吧,怎么可能有活人?一看這積雪厚的,我可不想下去看。沒準直接被凍死了!”
“就是,凍死了,再說冒險下去,就憑皇上那陰陽不定的性格,榮華富貴還不一定有呢!”
兩人說著轉身。
倘若是身子再往前偏移一些,他們的下半輩子可就能真的榮華富貴了。
因為下面不遠處,有一簇火紅的顏色在隨風飄動。
是一縷長發。
屬于一個女子。
懸崖下方不遠處的冰洞里,女子聽完這話以后松了口氣,將胳膊從旁邊的白虎身上放下,而后依靠在白虎身上。
旁邊的那頭白虎體型巨大,身材矯健,在緊張時四肢上的肌肉緊繃,露出來了結實的肌肉塊。
女子安撫著梳理著身邊虎的毛皮,輕聲道:
“好了,小白,他們都走了,別緊張。”
凝神聽聞上面再也沒有了腳步聲,她這才轉身,把手放在面前的冰面上,手心附近多出來一團火焰,而后,前方的冰面融化,不遠處隱隱露出來一層波光粼粼。
女子走進以后,不忘轉身將旁邊厚重的積雪重新推到旁邊,遮住冰洞。
一旁的白虎也用爪子不停地刨動幫忙。
她感激地朝著旁邊白虎溫婉一笑,而后走向前方的湖面,退下身上穿著的銀白色狐皮夾襖,跳了進去。
她背上的天火紅蓮實在是奪人眼,綻放開來,要比畫上的還要肆意張揚。
她不由自主地伸手輕蹭大腿,試圖緩解剛才因為極寒而被動麻的大腿。
大腿內部極深的一處,有一個小小的瘡疤。
瘡疤邊緣光滑,看樣子曾經這里的一塊肉,是用什么刀具給刮掉了,只留下一個淺淺的傷痕。
若是仔細看來,疤痕內側還有一個似有若無的紅色輪廓。
也是一朵天火紅蓮。
她在水里洗著一頭如火紅發,看到旁邊的白虎依舊警覺地在附近嗅著,支著耳朵警覺地搜索來者,笑著伸手撫摸它的皮毛。
“好了,真沒事了,躲在這里,不會被發現的。”
那白虎這才安穩下來,握在她身邊,讓她依靠。
將身上的寒意全部洗干凈,漸漸感受到了溫暖,陳湘熙松了口氣。
“呼——”
終于走了。
這三年來,每年都要來兩次,而且時間不定。
每次都追查三天,是因為正常人只能在這里存活三天。
第四天就會渾身血液被凍結,成為冰雕。
每一天都搜索一片領域,未有所發現后第二天變換另一個位置。
她扭頭看著墻上的記號——全都是深淺不一的劃痕,有的被染成了紅色。
被染成紅色的是他來的日子,純白色的則是他不來的每一天。
她就是以這樣的方式,期待著自己與他相遇的那一天。
陳湘熙垂眸,看著水面上自己的倒影。
世上都是陰陽相生相克,這里也是如此。
這極寒之地的冰山深處竟然會有一個常年沸騰的熱泉。
而這熱泉外圍靠近雪堆的冰涼泉水里有魚蝦,還有數不盡的異類藻菜。
這三年來,她就是靠著這些魚蝦和藻菜存活。
多了三年之久,也不知道外面怎么樣了......
陳湘熙一撩自己的頭發,毫無意外地看到了本是如火的紅發,又重新變為了絳紫色。
這咒,果然也只有在這極寒之地才能壓制。
不過就算是進行了九死一生的淬骨,也依舊無法剔除。
她抬起手臂,果不其然,上面隱隱浮現出來一個黑色的咒印。
咒印猙獰恐怖,邊緣處的紅色隱隱約約閃爍,使得整個本就復雜的咒印,現在看起來更像是一個巨大的紅黑色毒蟲。
伴隨著咒印的出現,她明顯感受到了身上能力的流逝。
她嘆了口氣。
這命,剩的大概不到三年。
算了,既然呆在這里無法將身上的咒剔除,倒不如出去轉轉,見見那些老相識。
“小白,想不想去外面看看?”
她伸手撫摸著白虎的皮毛,一下下地梳理著。
三年來,也該出去看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