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看著屬下一個個向自己報告完畢,神機營的總統領岳非諭轉身走到他面前不遠處,雙手抱拳,單膝跪下。
“報——!屬下已將這一塊完全搜索,并未發現任何蹤跡,還請皇上明令。”
“.......”
他垂眸,赤紅眼底毫無波瀾,完全看不出任何情緒。
頓時,跪在雪地里的人冷汗涔涔。
倘若說曾經還是人類的他僅僅是性情陰寒難以捉摸的話,那么現在的他完全就是捉摸不定。
喜怒無常,猜忌多疑,這都不曾是他以前所擁有過的性格。
他的所有變化.......
“碰碰——”他聽到了自己心臟跳動的聲音。
皆是因她而起。
這地本來都極為寒冷,他又跪倒在雪地里,更是覺得寒涼。冰雪所帶的寒意如同銳利的小刀,刺進他的骨縫,一把把的,不消片刻,他便四肢疼痛。
身上的鐵盔甲,似乎內部帶滿了尖銳的倒刺,勾開他的皮肉,刺進他的骨髓。
軍令嚴明,他不敢亂動,便清楚地感知到身上的寒涼,一點點增加,渾身疼痛難忍,而后,漸漸變得麻木。
而比這所一切還要寒冷的,則是他身上的氣勢。
壓迫感極強,寒意逼人。
他把頭埋得更低。
不消片刻,他就能被凍成冰疙瘩。
縱使在戰場上廝殺多年,見慣了血腥風雨,就算是面對一個人在自己面前被活活扒了一層皮,只剩下一灘肉泥在不斷蠕動,也能談笑自如,在面對他的時候,依舊嚇得渾身發涼。
一句多嘴的話都不敢說。
風侍葬聽聞便抬眸,看著前方不遠處的斷崖,緩緩走了過去。
應該走了吧?
將渾身污垢清洗干凈,小心翼翼地貓著腰竄到剛才的冰洞口,聽聞外面沒聲音了,陳湘熙凝神閉氣。
片刻后,聽聞外面確實沒有任何動靜,伸出手指正欲在墻上刺穿一個洞看看外面的情況,沒想到就在手伸出去的一剎那,一把鋒利的劍刃猛然捅入,擦著她的耳邊碎發刺過。
“噌——”的一聲,突如其來,讓她始料未及。
若是這劍再往里刺那么一點點,不到半節小拇指的距離,便能將她的左眼廢掉。
鋒利的劍刃帶來的寒光烈烈,在讓人窒息的白雪蒼茫之中更顯刺骨。
倘若不是久經沙場的老將,擁有常人無能比擬的心性,怕是早就被嚇得雙腿一軟跪倒在地上。
饒是她,一個在面對千軍萬馬氣吞山河的虎狼之軍兵臨城下也依舊能飲酒自如的人,也被嚇的渾身僵硬。
而后,劍又被收了回去。
雪壁上留下了一個小洞。
她立即側身,繞開洞口,生怕外面的人透過洞口看進來。
純黑色的,劍刃表面刻了一條龍的形狀,她怎么會不認得?!
怎么會不認得?!
龍泉劍,他的佩劍!
從不離手,就算是睡覺也會掛在床邊。
他,竟在外面?!
須臾間,她只覺得自己如墜冰窟。
若是被他抓住,她定時會落得個生不如死的下場!
他到底有多少手段她最清楚不過了,尤其是折磨她的方法。
她考慮過自己的死法,成千上萬種,卻也沒有一種是被他鎖在床上折磨致死的。
或者說,他根本不會讓她死,而是鎖住她,一點點折磨,直到她意志崩潰,落得個神志迷亂的下場。
聽聞外面再也沒有了動靜,她以為他離開了,渾身一軟,靠著冰壁癱坐下來。
呼。
她松了口氣,松手,手心已經是津濕一片——落在那個地方,沒有風,吹不出去,就無法知道她在這里。
就在她暗自慶幸自己躲過一劫的瞬間,余光所瞥到的一個東西再次讓她緊張起來。
頭發!
陳湘熙嚇得面色蒼白,大氣不敢出一下,眼睜睜地看著那一縷紫發飄到前方不遠處的小雪坑中,飄飄揚揚落了下來。
那碎發飄到了洞口不遠處的地方,而后,飄然落下,就在洞口周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