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侍葬看著簾子外的人,眸子暗了暗,卻沒有說話。
正欲開口,只聽床上人道:
“皇上——”
是苾懿。
“嬪妾認為她身為罪臣之妹,極有可能,但是又念及她與皇上這么多年來的情分,嬪妾實在是不敢擅自做主張。”
看樣子是想要試探他的立場。
風侍葬冷冷道:
“叛逆之罪,殺頭之罪,罪不容免。”
苾懿聽聞直接開口。
“不過是一個被貶到冷宮里的反叛者,還想面見龍顏?有何顏面?!”
聽著外面的人哭聲陳湘熙心如刀割,猛地磕了個頭,咬牙道:
“皇上,還請皇上網開一面,允許奴婢出門與皇后娘娘說幾句話。”
風侍葬看著簾子外的那個人,眸底的猙獰更重。
話未說完,就被人從背后踹了一腳,跪倒在了地上。
“沒人教你,與皇上說話之時,必須跪下么?當時皇后是怎么教你的?”
又是剛才那喜鵲。
“沒眼色的東西,還不快跪下?”
陳湘熙咬咬牙,跪倒在了地上。
那是她第一次磕頭,是給他。
她這一生驕傲慣了,走到哪里都是那個備受尊敬的最強者,卻磕了頭。
風侍葬注視著外面跪坐著的那個身影,眸子暗了暗,道:
“罷了,念在昔日的情分之上,出去吧。”
陳湘熙立即起身,開門跑了出去。
一眼就看到了跪在大雨里的賈嫣汐,陳湘熙立即跑上前去。
賈嫣汐看到她的一瞬間,淚水止不住地流淌。
“姐姐,姐姐,姐姐啊——”
她說著一把抓住她的手,哭道:
“姐姐,是靈犀對不住您,是靈犀對不住您,讓您受苦了,姐姐........”
賈嫣汐,字靈犀。
“是靈犀沒有本事,沒有能力把您領回去,讓您在這里受苦了。”
越說淚越止不住地往下淌,越哭淚越多。
簡直像是個孩童一般。
額頭上已經被磕地輕腫,有血從傷口流淌,淌地她滿臉都是,看起來極為凄慘。
沒想到,陳湘熙卻是一副平靜的面容。
只是注視著她,不開口。
賈嫣汐被她這一副模樣驚住了,竟忘了哭泣,愣愣地看著她。
只聽她道:“松手。”
賈嫣汐被她這一副氣勢給嚇住了。
“姐姐?”
“松手。”
依舊是那副平靜的樣子。
賈嫣汐愣了愣,順從地松開了手,看著她,淚水又開始下落。
“在這里哭泣,下跪磕頭,合成體統!你讓將軍府顏面何存!”
一聲暴喝傳來,嚇得她渾身一顫,硬生生地把臉上的淚水憋了回去。
是陳湘熙。
注視著她,儀態威嚴,尊貴地宛如一各帝皇。
不知為何,看到她這副模樣后,賈嫣汐竟然忘了哭泣,只是愣愣地看著她。
陳湘熙這才道:
“哭什么呢,靈犀,有什么可哭的?”
聲音放緩了些,卻依舊下著命令。
“身為一國之后,身為一國之母,你代表著整個塢暝國皇族的身份,代表著整個國家百姓的榮耀,你有什么好哭的?”
賈嫣汐竟然真的就不哭了。
她看著眼前人,竟有一種見到了皇上一般的錯覺。
兩人,都是一樣的威嚴,不容侵犯。
“把你的眼淚擦干,這全天下人都看著呢,你這樣哭哭啼啼,怎么又對得起你皇室宗族的身份?”
賈嫣汐抽抽搭搭的,想要辯解。
“可是,可是姐姐........”
卻被陳湘熙打斷了。
“現在該哭的,應該是宮內那個不知天高地厚妄圖攀上龍座,甚至還想著爭奪鳳位的雜種,你哭什么?你有什么理由哭泣?”
她聽聞,渾身一顫,注視著她,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
卻不再哭泣了。
陳湘熙這才道:
“賈嫣汐你記住了,落了難得鳳凰,不管怎樣,永遠都要比一直在草地上為了那幾顆草籽而打架的野雞高貴得多,因為血統,因為出身,因為修養,明白否?”
這一句話真是有分量。
賈嫣汐聽聞,本來黯淡無光的眸中,竟然閃出了光澤,看著她的目光,也有了些許的變化。
陳湘熙這才道:
“把淚擦干了,不許哭。”
賈嫣汐又紅了眼,一下子握住了她的手。
“姐姐.......姐姐我........姐姐.......”
陳湘熙這才笑道:
“好了,傻丫頭,別哭了。知道你委屈,心里放不下這口氣。姐姐這不是出來見你了嗎?”
站在房間門口,透過縫隙注視著雨里相擁的兩人,目光陰惻惻的。
是風侍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