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下警車呼嘯。
大量居住在周圍的住戶和往來的行人,都站在了樓下,遠遠看著被封鎖起來的蟾宮大廈,以及蟾宮大廈七樓所在的方向。
“嘔——”
蟾宮大廈七樓,一陣陣嘔吐的聲音響起。
“怎么了?!場面很恐怖啊!”
頭上一臉汗水,前胸后背都濕透的肥沙,從電梯口走出來,一眼就看到了七樓的走廊過道上,幾個最先抵達現場的年輕巡邏警和便衣,正趴在墻邊嘔吐不已。
“還是沒經驗啊,一點小場面都經受不住。”肥沙心中腹誹了一句,伸手從衣兜里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水。
這一晚上他累得夠嗆,從九龍趕回中環警署,在警署和利華大廈還沒看出個究竟,又急匆匆趕往蘭桂坊,在這蘭桂坊的那家夜總會還沒呆幾分鐘,又急匆匆跑到蟾宮大廈這邊。
可等到他一腳踩進會議室的大門,整個人仿佛就如遭電擊,僵在了那里。
會議室內,天花板上的吊燈微微晃動著,使得整個房間的光線帶著幾分暈眩感。
地面橫七豎八的躺著一具具的尸體,或是腦袋中槍,或是脖子被隔開,血淋淋的景象宛如煉獄,濃郁的血腥氣息沖得人幾乎腸胃痙攣。
最為讓人驚駭的,有兩具尸體,被人用那種木椅子腿削尖了,一人一條腿扎在了墻壁上,割破了手腕、腳腕還有脖子上一道淺淺的痕跡,就那么倒掛著,鮮血流了一地。
肥沙沒辦法確定這兩具還瞪大了眼睛,臉上是無邊驚恐的是尸體,到底是受驚嚇,還是疼痛,亦或者是因為失血才死亡。
可這種恐怖而又直觀的感受,幾乎讓站在門口他的雙腿下意識的發軟、打顫,站都站不穩。
忽然,外間的夜風透過一扇未曾關閉的窗戶闖入,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沖入肥沙的口鼻。
嘔——
肥沙胃部猛地一陣強烈的痙攣,跌跌撞撞的轉頭沖了出去。
“阿沙,你……”
臉色鐵青的呂明哲帶著一隊人馬匆忙趕到,一出電梯就迎面撞上了沖到面前,狂吐不止的肥沙,立刻皺了皺眉。
“阿……阿頭,場面很……恐怖……”
肥沙干嘔了兩聲,見是自家頂頭上司來了,抹了一把嘴,有氣無力地說道。
“給他瓶水,先休息一下。”
呂明哲對于肥沙的表現雖有些不悅,但也沒多說其他,反而招呼了一下另外一名組員,扔給了肥沙一瓶礦泉水。
走到會議室的雙開大門前,伸手從懷里掏出了一個手帕捂住口鼻,掃了一眼會議室的場景,朝著身后招了招手,“讓鑒證科的人過來。”
“呂sir,他們還在蘭桂坊的星光夜總會。”一個跟在呂明哲身旁的便衣警員小聲說道。
呂明哲霍然轉頭,雙眼仿佛要噴出火一般瞪著他,“我讓你通知鑒證科的人。”
那個跟在呂明哲身旁的便衣打了個激靈,不敢觸霉頭,連忙應了一聲,急匆匆就朝著外面跑去。
呂明哲看著一整間會議室內的場景,眼角的青筋狂跳,面部的肌肉微微抽搐了起來。
一晚上接連遭遇三起堪稱特大惡性的案件,他現在連那個闖入警署劫走了犯罪嫌疑人從樓上扔下來,以及星光夜總會那邊突然的惡性殺人毆斗事件都沒能理清脈絡,這邊又出現了數十人被殺的重大案件。
一件接一件,這讓他心中的無名火騰騰狂冒,幾乎到了無處宣泄的地步。
“呂sir——”
又有一名同屬中環,但不在呂明哲重案組而是在反黑組那邊的警員跑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