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咖啡廳,靠近窗邊的位置上坐著一女子,身上披著一件紅色的毛呢大衣,襯得皮膚異常白皙,小巧精致的瓜子臉上完全看不出大致的年齡,她的旁邊放著一個袋子。
江楚在她面前坐下:
“抱歉,我遲了。”
郭恰尋端起咖啡優雅地輕抿一口,又笑一笑:
“約你出來還真不容易。”
江楚摸摸頭發,有些局促。
郭恰尋是他大學的暗戀對象,可以說是像女神一樣的人,那時她是學生會的干部,把晚會組織得井井有條,他的舍友們常常提起她的名字,他聽到許多次后也就記住了。
前幾天校友會,他剛好碰到她,她的長發剪短了,燙了些俏皮的卷兒,但看起來卻絲毫不顯成熟,反而比以前更嬌小了。
“你……變化蠻大的。
在做什么?”
郭恰尋用手捧著杯子,想了想:
“嗯……
在爸的醫院上班,你也知道,在北京找工作,不太容易。”
“那……你是醫生?”
郭恰尋笑道:
“怎么?
看起來不像啊?”
“不是……我是說……
醫生應該挺忙的吧?”
她聳聳肩:
“要看科室的,急診科挺忙的,尤其是過年過節,要接待很多……
嗯……腸胃不適、醉酒打傷的患者。”
“那你是什么科室的?”
“我是心理醫生,醫院才辦不久,還沒什么名氣,所以來精神科的患者不多,節假日也不忙。
科室除了我還有一個海歸,經驗很豐富。”
“我記得你……好像是美術專業的吧?”
郭恰尋神色微暗:
“是……
我爸說搞藝術沒前途,不讓我從事美術,還說將來要辦一個醫院,讓我去醫院里工作。
所以我就聽他的,考了心理學的研究生,去上海念了幾年,畢業之后我爸的醫院也剛好建成了,我就去應聘了。
到現在,其實也沒幾年,醫院有幾次差點垮了,畢竟是民營的。”
見江楚也不說話,只是安靜地看著杯子里的泡沫,郭恰尋微微抬高聲音:
“江楚?”
“嗯?
怎么了?”
收到郭恰尋短信的時候他的心里有一瞬間的暖意,但見面后,他又覺得有什么不太一樣,自己并沒有想象中的心動。
那天在醫院,他眼睜睜看見父親突然瘋了一樣推開了他,翻過窗子往下跳,雖然隔著十幾層,但他還是隱約感到躺在血泊里的父親在沖他微笑,安詳地笑。
也是那天,他突然意識到父親的縱身一躍可能是在保護他,但他畢竟已經恨了他好幾年,實在難以接受這個猜測。
他用攢的錢給父親辦了喪事,邀請了大哥二哥,當看見老二對著一些企業的老古董一臉奉承的笑,他便怒不可遏地打了老二一拳。
他覺得父親死后,自己有什么地方也不一樣了,兄弟調侃他說他變得沉默很多,沒以前那么放蕩不羈了,似乎也是這么回事,又似乎不是。
郭恰尋微微抿著唇,盯著他仔細瞧了瞧:
“江楚,你變化挺大的。
嗯……
從畢業到現在已經好多年了。
你結婚了嗎?”
“沒有。”
郭恰尋同江楚聊了挺久,聊以前的趣事,還有畢業之后的磕磕碰碰,江楚也不怎么搭話,顯得不是很感興趣。
眼見氣氛越來越沉悶,郭恰尋只好結束話題,并遞給他一張名片:
“景古給我打的電話,說你最近狀況很差,希望我有空可以找你聊聊。
我剛好是心理醫生,就尋思可以給你看看,不過我可沒有發現什么問題。
看來是阿古多慮了,不過還是歡迎你來咨詢,醫院在城南,挺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