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
推開門,走進來那抹暗色的身影。
沈君承閑適的翻著書,眼眸未抬,淡淡道:“她跑了嗎?”
潮聲行了個禮,恭敬道:“回少爺,那蘇安安沒跑,不僅沒跑反而突然算計了幫她打點的二妹。”
潮聲將之前的那場鬧劇說了出來。
沈君承挑眉,有點意外,倒是有點腦子,還以為她窺不破要跑呢。
片刻,他揮了揮手,道:“我知道了,退下吧。”
潮聲頓了頓,本想問問少爺,當真要娶那個女子嗎?但是看少爺淡漠的樣子,還是沒問出口,稟報完事情,就退下了。
門閉,沈君承才緩慢的放下了書,抬眸望著窗外的月,瞳色莫名的很淺,淺淡的讓人感覺幾分涼薄,眼尾狹長,眼睫綿密,是很美的一雙眼。
只是眼里,勾著玩味,散漫,又惑人。
翌日。
蘇府張燈結彩,一片喜氣洋洋,全然沒有人提昨天晚上的事兒。
沈家的花轎來了,蘇安安早已換好一身鳳冠霞帔,在喜娘的攙扶下去前廳與父親拜別。
前廳沒有蘇萍萍和盧氏的身影,蘇安安并沒詫異,也沒有詢問,柔順的與父親說著拜別話。
昨日那場動靜,蘇父壓了下來,并沒有宣揚除去,也沒讓人告知她,但蘇安安豈能不知呢。
就看房門口突然多出的家丁守衛,蘇安安也懂了。
翠煙還欣慰的說:“小姐,您聽,老爺定是知道二小姐欲加害您,給您報仇了。”
瞅瞅蘇萍萍哭喊的聲音,嚎啕的都傳到她的芝蘭院子了。
蘇安安卻只是垂睫,面上并未有任何欣喜,父親打蘇萍萍這么狠,真的只是為了給她出氣嗎?
她知道,不是。
不過是因為蘇萍萍犯了他的大忌。
他不介意女兒爭寵的那點小伎倆,卻介意那伎倆倆最終帶來的后果,若是牽扯到名譽利益,挨打都是輕的。
父親這人眼里,利益名譽,都比女兒重要。
就像前世,她流落至此,以為自己好歹是父親的女兒,知錯了,悔改了,便費盡心機的偷跑出去回到蘇家,滿心歡喜的去找父親。
結果,是被家丁狠狠的扔出門外,父親冷漠的宣布,從此斷絕關系,族譜除名,此后再沒蘇安安這人。
蘇安安當時跌坐在蘇宅門口懵了很久很久,直看著父親攬著乖巧懂事的蘇萍萍的背影,才忽的大笑了出來。
原來一直寵愛她的父親,要的只是乖巧聽話的女兒,不是有污點的。
一旦有了污點,最先撇棄的,竟是她的父親。
難怪,從她走后父親沒派人找過她,也沒過問她,因為從她傻乎乎走的那一刻,蘇安安就沒了價值,注定了蘇家再也用不著蘇安安了。
她跌跌撞撞爬起來走了,再沒回過蘇家,直到凍死街頭都沒回去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