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繼續向前奔行,戰馬就是比駑馬強,即便拉車不是它應該干的活,拉起車來也是比駑馬強。
不僅強,還持久。
荒無人煙的戈壁,是浩瀚無垠的黑沙荒野邊緣,停沙嶺腳下。
下面是沙礫遍布的戈壁,上面鋪了厚厚一層黃沙,馬蹄踏上去留下一個深深的蹄印,大風吹來,不一會兒就只剩下淺淺一個凹坑。
即使這樣,戰馬跑了上百里仍然耐力十足的向前奔行著,看不出一絲疲憊的樣子。
“真是好馬!”
葛荊贊嘆一聲,伸手把赤檉攥了起來。
“的確是好馬,戈壁馬除了樣子不如中原馬那么高大英俊外,用起來其實比中原馬要好使得多的多。它們不僅有過人的速度,還有著驚人的耐力。”
阮清不知何時從車廂內鉆了出來,聽到葛荊的贊嘆,十分贊同的稱贊了一句。
葛荊問了句:“你怎么出來了?”
“你不是也感覺到了嗎?”
阮清仰頭看到葛荊抓起赤檉,靠著門框,伸出腿,抱著長劍笑了。
“小心些,讓兩個孩子往里靠一靠。”
葛荊沒在意,囑咐了一句。
“孩子,聽到沒,往這里來。”
阮清笑著回頭,向里面招了招手。
兩個孩子順從的爬了過來。
“又有人來嗎?”
刁御嘴里嘀咕著,抓起長刀攬在懷里。
“蝗蟲一樣的讓人厭煩。”
葛荊嘆息一聲,從車頂站了起來。
遠處,戰馬奔馳,響聲如雷。
轟鳴著,由遠及近,向這里快速靠近。
葛荊極目眺望:“戰馬,是官兵嗎?”
阮清挺直了身子,盡力抬頭,向前張望:“不是神樞營,就是緹騎營。”
葛荊奇怪的問道:“緹騎營,他們從前面過來的?”
阮清收回眼神,身子向后縮了縮,靠著門框,道:“神樞營、緹騎營是官兵,兩支千人軍隊撒開,前前后后的在哪里遇到都不稀奇。”
葛荊想了下認同的點點頭。
的確是這樣,這里是明王朝的天下,朝廷就是天下最強的勢力,即使北域荒原屬于明王朝的末梢。若不為了爭權奪利,兩只千人軍隊放進來,當真是橫沖直撞無人敢擋。
任何勢力,不管是大是小,任何勢力都不敢擋。
在這種情況下,自然不會是千人聚集在一起,而是撒網一般的放出去。
后面有一旗緹騎營追殺,前面再遇到一旗緹騎營攔截,絕對正常。
即合常理,也合兵法。
葛荊兩眼微瞇,徐徐吐出一口氣。
秋日的酉時,正是傍晚時分,夕陽斜落。
馬車迎著夕陽的余暉向西方奔跑,刺眼的紅光耀得人睜不開眼。
一隊鐵騎,背著血紅的殘陽,帶著十數條滾滾沙龍,呼嘯著,飛一樣的猛撲過來。
那氣勢,那威風,燒得葛荊兩眼刺痛。
他第一次感覺到朝廷官兵鐵騎的威嚴根本是刀胡子這些悍匪所不能比擬的。
無他,堂堂正正的威嚴,天意煌煌的氣勢,無畏無懼,勇往直前。
葛荊突然感覺肺腑有些空虛,身體有些松軟,忍不住用力吸了一口氣。
玄氣順著經脈迅速流轉,消去四肢的酸軟,填補了臟腑的空虛。
葛荊雙眼猛地睜開,用力吐出一口濁氣。
剛剛在心底,不由自主升起的恐懼,好像也隨著這口濁氣噴出體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