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荊拄著赤檉緩緩走進房間,身子微轉,側過半張臉看著玉香春。
他的聲音低垂:“從窗口向外看,對面正中屋檐上伏著一個黑衣人,血色彼岸花,應該是密幽。”
玉香春和席應真頓時一驚,眼眸在眼眶中轉動,露出一個大大的白眼,在燭光映照下,分外駭人。
都說女人是天生的演員,即使是性子率真,脾氣暴躁的兩個姑奶奶也不例外。
明明臉上露出十分明顯的驚駭之色,她們的身子仍能屹然不動,用力轉著眼珠,余光順著窗外看著。
果然,在對面木樓頂上屋檐上看到了那位伏著的黑衣人。
用力的看著,看著。
可惜她們的眼神抵不上葛荊,只能隱約看到一個人的輪廓,就是看不到他肩頭上血色彼岸花。
頂尖的殺手,不僅有足夠強的武功,還要有強大的心性和足夠細膩的心思。
不只能用平穩的手,殘忍的殺死任何他們不認識的陌生人,還要能在任何惡劣的環境下潛伏下來,不論是炙熱、陰寒,還是饑餓與骯臟都不能動搖他們的毅力。
黑衣人,不知道在這里潛伏多長時間,就一個姿勢,一動不動。
玉香春和席應真換了好幾個姿勢,目光一直沒離開過黑衣人的身影。讓她們驚駭的是,越看她們越能認定,伏在那里的是個人,可這個人竟然一動不動的窩在冰冷的屋檐上,看著她們,眼都不眨。
“這就是殺手嗎?”
兩位姑奶奶的眼終于從黑衣人身上挪開,對視一眼,異口同聲的叫了起來。
“小聲點啊!”
葛荊連忙低呼一聲。
一條小巷,再寬能有多寬。
夜里,四野靜謐,這邊稍微大點聲音都可能引起對面人注意。
葛荊低呼一聲,拄著赤檉腳下一轉,第一時間抬起頭向窗口望去,頓時嘆息一聲。
果然,這邊的嗓音稍大了點,黑衣人似乎聽到了,緩緩抬起頭,兩眼充滿了陰戾殺意。
“你倆先走...”
葛荊疾呼一聲,拄著赤檉忽的一下沖了出去。
砰的一聲。
葛荊撞碎窗戶,直直的沖向對面屋頂。
而與此同時,黑衣人也如同跳兔般跳了過來,兩指寬的細劍在葛荊撞破窗戶后刺向他的額頭。
“什么?”
巨響在頭頂響起,刁御三指抵著茶碗,倏地抬起頭,正好看到葛荊面臨危險的一刻。
“呀!”
刁御驚呼一聲,抖手將茶碗拋了過去。
人,倏地一下跟了過去。
可惜,他的速度雖快,還是比不得即將相遇的兩個人。
黑衣人一劍刺來,迅疾中帶著極度的刁鉆,根本不想給葛荊躲閃的時間。
只是,在他一劍臨近葛荊額頭時,葛荊的赤檉已然后發而先至,迎著細劍硬生生的懟了過去。
這時黑衣人才恍然想起,葛荊手中的不是劍,而是棍。
棍的橫切面比劍尖大了數倍,硬生生的一堵就讓他的細劍無力前進。
“失敗了...”
僅是一劍,劍棍還未相遇黑衣人就知道他失敗了。
他的手在空中微微一抖,細劍并未與棍尖正面相撞,而是在相臨的那一刻突然抖動起來。
細劍讓出極其細微的一絲痕跡,把赤檉向外一撥,整個人凌空翻動。
這一刻,黑衣人如同大鵬一般橫行翻出數丈。
刁御的茶碗也在這一刻擦著他的肩頭飛過。
葛荊赤檉被細劍波動,他的手腕靈巧的一翻,赤檉在空中劃出一個微笑的切角,砰的一聲敲在茶碗上。
茶碗瞬間碎成數瓣,帶著呼嘯帶著飛速的旋轉,劃破空間將黑衣人半個上身籠罩起來。
“好狠!”
黑衣人身子剛剛翻轉過來,正好看到十幾塊鋒利如刀的瓷片劈了過來。
他咬著牙,用力向內吸了一口氣,身子猛然團了起來。
陀螺螺的一轉,瓷片在他身上滑過,在空中帶起一蓬蓬的血光。
細劍一甩,直刺追過來的葛荊。
葛荊手臂一揮,砰的一下敲掉飛來的細劍。
細劍掉在了地上,黑衣人已經在空中消失不見。
“他是誰?”
葛荊感覺耳邊風聲呼動,緊接著刁御的聲音傳入耳中。
“密幽殺手!”
葛荊淡淡的回了他一句,身子從空中飄落在地。
“好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