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荀無影正俯身拾起細劍,上下翻看著。
賊,有一個好習慣,過手從不落空。
任何東西,不管是任何東西,只要主人不在,喜歡就不會落空。
密幽的細劍顯然是好東西,更好的是,主人不在。
“這劍,你要用長了點。”
葛荊看了一眼荀無影。
“我用?”
荀無影看了看手中細劍,伸手比劃一下細劍的長短。
他有些沒懂,抬頭看著葛荊,希望得到他的回答。
葛荊轉過身推開小門,“你的輕功不錯,手也很快,如果不是偷,而是拿著一把薄刃短刀應該不會耽擱你的速度。想一想,你其實很適合當個刺客。”
荀無影一愣,看著葛荊有些懵懂的跟了過去:“刺客,不是殺手?”
葛荊頭都沒回,“刺客,陰暗中的王者,單獨行動,對某個目標人物實施謀殺或暗殺。他們不像殺手,殺手殺人,或明或暗,不擇手段。刺客卻不同,他....嗯...”
葛荊低頭想了一下,目光中帶著一點回憶:“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
他腳步停了一下,回頭看著荀無影,認真的道:“刺客殺人,全部以暗殺為主,常常人死了,卻不知道是何人所為。”
聽著葛荊的描述,荀無影的眼越來越亮,在黑暗的過道里熠熠生輝。
他仰著頭,帶著一絲神往,“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人死了,還不知道是何人所為。”
葛荊點點頭,很是認真的看著荀無影,“刺客殺人,不是必須用刀,他可以用他能用的任何辦法。”
荀無影愕然轉首看著葛荊。
葛荊轉過身,拄著赤檉向樓上走去:“可以是刀劍,也可以是暗器,甚至是毒...”
在這一刻,葛荊想到奇門堡,又想到長惡堂。
樓上,刁御比葛荊提前一步走到房間,這里玉香春和席應真早就消失不見。
“掌柜跑的真快呀!”
葛荊在屋子里轉來轉去,他發現,不但人走了,連一些洗換用品也不見了。
“哦,對了。那位...藍衣...”
葛荊想了想,突然發現,他上樓一路行來,那位藍衣婦人也不見了。
“藍娘剛走....”
刁御一屁股坐在床上,看了看窗外,扭過頭,有些奇怪的看著葛荊:“那個密幽殺手是你發現的,你眼力這么好。”
葛荊隨意的點下頭:“大漠里出來的人,眼力要么不好,要么好。”
“很神奇的地方...”
刁御身子向后挪了挪,靠在墻上。
“掌柜的怎么招惹到密幽了?”
葛荊走到床另一邊坐了下來,看著對面的刁御問了句。
刁御揉著下巴,發了下呆,半晌后道:“三張劍王圖啊,這事鬧大了。”
“什么?”
荀無影有些懵懂的問了句。
葛荊抬起頭,看著刁御問了句:“密幽都忍不住了?”
刁御緊了緊鼻子,遲疑的道:“應該是,密幽手里也有劍王圖,一定是的了...要不然密幽不會貿然出手的。”
葛荊認同的點點頭,隨即又問道:“那,那位越嶲郡陸家公子呢?”
刁御嘆了口氣:“剛剛在樓下我遇到藍娘,她告訴我,越嶲郡陸家沒了,被密幽滅門了。”
“什么?”
葛荊的手猛然用力一抓,攥著赤檉的手咯嘣咯嘣響了兩聲。
滅門,葛荊是最聽不得滅門兩個字。
響沙灣被屠滅滿門,百五人只活下他一個,這是他終身難忘的痛。
時間過去兩年,他以為他會很平靜,卻想不到會是這樣激動,心境難平。
刁御抬起頭,奇怪的看著葛荊:“你和越嶲郡陸家有關系....”
葛荊閉了下眼,默默吸了口氣舒緩下激動的心情。
搖了搖頭:“沒有關系,只是聽不得滅門二字!”
刁御的眼瞬間一縮,心中有些不敢肯定的猜測。
葛荊不想在聽這些亂七八糟的事,隱約聽到樓下傳來的噪雜聲,拄著赤檉站了起來:“好了,不說他們的事,掌柜又去那里了?”
“離著不遠。”
刁御笑了一聲:“你這么著急想見掌柜啊!”
葛荊笑道:“不是,是想抓緊跟掌柜討要個金飯碗。喏,沒看巡城兵馬司的人都來了嗎?”
“那就走吧!”
刁御笑著領兩人從前門走出,越過前樓落在街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