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讓她迅速轉過頭的是中年人綴在絲絳上又被他胡亂掖在束腰間的半根珠鏈。
珠鏈半隱半藏,大部分都掖在腰帶里,露出的僅是三兩顆。
可談初倚還是能從露出的半截珠鏈上看出,那珠子圓潤光滑,大小僅有半個小指甲那么大,細細密密的穿在一起不知道到底有多長,到底有多少個。
旁人也許只是以為中年人是普通官差衙役,談初倚卻知道,有了這條珠鏈,他就不是普通官差,而是大明王朝權勢威重的六扇門。
“小昆侖山、焉支山、白嶺山、水磨川、三岔河、龍勒山、石峽關、合黎山、旗桿山,大大小小將近三十個勢力,人心向齊啊!”
中年人從街頭一個一個辨識,最后從街尾走出,來到十字路口。
他每念叨一個勢力名稱,臉色都陰沉一分,直到他走到十字路口辨識完畢,臉色已經陰沉如水,整個人都掛上一抹冰霜。
其實不只是他的臉色不對,隨著他口中一個勢力一個勢力的名字吐出,跟在他身后的人逐漸多了起來。
畢竟,不是那個人都有他這份眼力,能把所人通通辨識出來。
“都是陜西行都指揮使司,右軍都督府下轄所屬,看來有人的心野了,要整治整治了。”
又一個中年人突然開口。
“梆梆梆....”
更夫的打更聲逐漸臨近,還不待這里有人反映,驟然聽到嘡啷一聲,銅鑼落地,緊接著一個嘶聲裂肺的慘叫聲響起:“啊,殺人了....”
緊接著,噼哩噗嚕的奔跑聲從路口直直的向北傳去。
更夫一邊跑著,一邊凄慘的叫著:“殺人了,殺人了....”
然后,他們就看到道路兩旁剛剛燃起的燈燭‘噗噗’的被吹滅。
其實這些人都知道,幾乎經歷一夜廝殺,這條血泊長街兩旁的人幾乎一夜未眠,都支著耳朵,趴在窗門向外窺探。
葛荊也好,殺手也罷,雖然戰了半夜都為曾驚擾普通民眾。
一個是葛荊如油浸泥鰍般滑不留手,根本沒給他們出大招的機會,二一個就是,葛荊斬殺時干凈利落,幾乎所有人都是一擊必殺,同樣沒給他們掙扎的機會。
如此一來,街道兩旁的民宅民居十分幸運的沒有被傷及一點。
除了鋪面而來的血腥味不知道幾日能夠消除外。
“走吧...”
六扇門那位中年人身形一轉,目光斜眺談初倚。
談初倚臉色慘白,站在那里半晌都沒動。
從十三暗手開始到一百多人被殺,期間毫發無傷的唯有她與弈棋。
可要說她們一點損失都沒有嗎?
倒也不是。
至少所有人都知道,古琴應該是她們的買命錢。
中年人轉過身看著他身后的另一位中年人,淡然道:“此事我會據實稟報行都五軍斷事官,至于下面的,恐怕要邵榮兄回稟崆峒山了。”
“此事,崆峒山,責無旁貸。”
邵榮鄭重的點點頭,回過身,目光從身旁這百十人掃過。
“邵大俠回稟,在下全憑崆峒山吩咐。”
瞬間,所有人齊齊向邵榮抱拳為禮,極為恭順。
顯然這個邵榮是崆峒山崆峒派的人。
陜西布政使司有十府之大,下轄宗門世家大大小小無數,若是誰能有資格代表他們說話,除了崆峒山上崆峒派外,真就沒有誰。
密幽一指必殺令,還未見到密幽的人,只不過一夜之間竟然就有將近三十個勢力第七十九章聽命從事,這對陜西行省來說,是一件很沒面子的事。
六扇門臉色不好看,崆峒派臉面更加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