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人就這樣,只要是看得上眼的,怎么樣都行,看不上眼的,不要是說話,就連看到都會厭惡,還不待遮掩的。
可謂是憎惡分明。
葛荊和他們年歲相當,感知上修為應該在他們之上,再加上他那般傲然有竹之風骨,而不是紈绔子弟那般的桀驁不遜,并沒有讓他們感覺到厭煩。
一番暢飲,簡單交談之后,四個人發現葛荊果然像他們感知的那樣,孤傲、耿直,不屑與誰逢迎。
這樣人的這種性格,不獨沒讓四人有任何不適,相反還分外欣喜,像葛荊討問湖北行省和陜西行省發生的事情。
四位公子,不說年紀略小的柳三公子、秦二少爺,就連交游廣泛的仇二郎、年紀稍大的寇文卓都很少走出河南行省。
大明王朝疆域廣泛,兩京十三行省地域遼闊,各有各的風俗各有各的特色和精彩,旁人也許不會在意,玄者卻是不同。
未能在外行走過的玄者,平生最喜歡的就是聽外面的故事。
尤其是兩位公子,他們在家時最喜歡做的事,就是追著剛剛出門歸家的長輩講外面的故事。
家族長輩也愿意給他們講,可惜長輩和他們的思想不同,就連說故事講的也是以思想和經驗為主,而不是他們喜歡的寶劍駿馬、三五友人行俠仗義、歷練冒險,自然感覺枯燥。
即便是枯燥,可誰讓他們喜歡呢,仍然一次次樂此不彼的重復著。
現在換做葛荊就不同了,他不止是話少,更不喜歡說教,聽到他們的問話,看到眼中的冀盼,也就隨著他們心思講了起來。
姑臧城、密幽、十三暗手、緹騎營、神樞營,沅江城、觀瀾山、滴水洞、鐘鳴府。
除了葛荊自己外,一個個勢力一個個高手的故事從葛荊口中講出來,聽得柳青、秦相陵歡喜不已。甚至連仇二郎、寇文卓聽到哀牢山綠林三大山寨的故事,也精神了不少。
他們是太行山綠林大盜,葛荊講的是哀牢山綠林大盜,兩則略作比較,太行山稍強一分,
不過雖然略有差別,卻是差別不大,僅是首領上太行山主李牧在戰力榜排行比哀牢山主武進高上一位。
就一個身位,讓太行山威名比哀牢山高上一級。
太行山人沒在意,哀牢山人卻極其不忿,在任何場合遇到太行山人都會挑釁一番,較個高低上下。
久而久之,太行山人不能不為之改變,不得不關注起哀牢山了。
可惜,葛荊沒關心過哀牢山,對哀牢山到底如何并不熟悉,他所講的都是一路行來聽到看到的事,讓仇二郎和寇文卓聽得十分不爽利。
不爽利,和我有什么關系。
葛荊晃了晃酒甕,發現里面點滴皆無,忍不住嘆息一聲。
酒甕隨手一放,抬起頭望向對面的四夷館。
那里,官兵、衙役、六扇門捕快已經蜂擁而出,呼啦一下向外散去。
他們要散滿全城,去尋找兇手。
樣子滿滿的,氣勢也有,可所有人都知道,這是無用功。
殺人的是高手,不管成功與否,都不應該留在齊郡,怕是早就走了。
不過,走不走是殺手的事,查不查卻是他們的事。
查不到任何線索,是查不到。
可若不查,卻是他們的事,里子、面子,以及所有。
“云臺書生寇文卓,太行山綠林外門行走,他突然暴起殺人,是太行山的意思,還是他自己的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