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來土謝圖部大帳的路上,張天昭就把自己來自湖西的大周王國,跟諾敏說了清楚。
他甚至還向諾敏吹噓,說大周有兩萬多丁口,積累六年,就打下了二十八萬張毛皮,是不是很厲害?
諾敏對張天昭的吹噓,一笑了之,也不再對二十八萬張毛皮的來歷,存有疑問——舉全國兩萬多丁口之力,六年才搞得二十八萬張毛皮,真的不多。
袞布與他的重臣們,聽諾敏說湖西出了個大周王國,無不輕笑著搖頭不已。
那里名義上是屬于札薩克圖汗部的領地,出了個只有兩萬丁口的大周王國,對土謝圖汗部來說,那只是個笑話,他們壓根不會放在心上。
也許是袞布對諾敏的解釋很滿意,他難得地笑著對諾敏說:“很好,你今年做得不錯,先下去吧,明天自然有賞賜下來給你。
哦,對了,明天是你額吉的忌日,你去河邊祭拜祭拜她吧,唉……你也別難過,男子漢大丈夫,哭什么……這都是命!”
跪在宴會場中央的諾敏,聽到袞布允許他在額吉的忌日,可以去祭拜她。
剎那間,他不知道該高興,還是該心酸。明天,就是他十六歲生日啦,而父親袞布,才第一次允許他,祭拜額吉的亡靈。
他流著眼淚,哽咽著說:“大汗,明天祭拜我額吉時,我能唱首歌嗎?想唱首歌,唱給我的額吉聽聽。”
“唱歌?”袞布緊鎖眉毛,奇怪地地問他:“唱倒是可以唱的,不知你唱的什么是歌?先唱來給我們聽聽,就站起來唱!”
“遵命,大汗。”
諾敏站起身來,用衣袖擦去眼角的淚水了,又閉上雙眸,醞釀了十幾秒鐘情緒,才張天嘴巴,用他特用的嗓音,把張天昭教給他的《夢中的額吉》,輕聲地演唱出來……
隨著諾敏如同天籟般動聽,卻又無限傷感的歌聲,大帳內所有的人,都被他漸漸地帶入到歌曲的意境中。
所有的人,特別是那些額吉已經逝去的重臣們,仿佛又看到,自己的年邁的老母親,正在遙遠的草原上,雙膝跪下,給萬能的長生天,無比真誠地顯上馬奶酒……
又或者在蒼茫的大地上,他們的老額吉,面向遙遠的星空,雙手合十,默默地向佛祖禱告著,求佛祖保佑她的兒子,即使年入老邁,依然要幸福快樂……
最后,當諾敏的歌聲停止后,重臣們也依稀地看見,自己老額吉,已然回歸天堂,可在星空留下的,還是她那張對自己無比牽掛的慈祥的臉……
這個時候,重臣們無不潸然淚下……
一曲既盡,大帳內變得靜悄悄的,除了重重的呼吸聲外,沒有任何聲音。
直到兩三分鐘后,最高精神領袖的代表,一位德高望重的高僧,才聲音帶著傷感道:“諾敏,你的歌聲,讓我重新見我的額吉。
你知道嗎,我額吉,已經去西方的極樂世界,有五十年了……諾敏,這首歌,你是從哪里聽來的?”
高僧的問話,諾敏不敢絲毫的摻雜,老老實實地說:“就是湖西的大周王國的四臺吉教我的,他叫張天昭,是一個才九歲的小胖子。
哦,大汗,我差點忘記向您稟報,我在恰克圖時,得了重病,就吃了張天昭給的藥。結果一個晚上,病就全好了。
他還說,他能醫治痘疾,所以,我也把他帶回了大帳。”
“他果真說他會醫治痘疾?”
“他在哪里,快叫他進來?”
“那還不快把他請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