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接她和父親的長江邦弟子們筆挺有序地面對面站成兩列,早就有所耳聞,長槍是長江邦的主要武器,不出所料每人手中都握著一把比他們高出五六個頭的長槍,遠遠望去和訓練有素的士兵毫無區別。
而此次除了她和父親孔元峰來訪長江邦外,隨行的還有大理段氏守衛長段祥國的大侄子段和,當然也少不了段祥國的小侄女,也是她形同姐妹的貼身女衛段婉莞,以及二十名守衛軍和兩個南蠻俘虜。
當他們昨晚途徑南境三湘時,父親在三湘的酒樓中當場抓獲兩個正在行竊的女子,她們應該自認倒霉,遇上了她的父親,也就是鼎鼎大名的“白眉俠士”孔元峰,捕獲后經盤問,才在她們的口音和語言間發現她們是從南趾來的原始民,世人皆稱其為南蠻,由于三湘距江灣地已不到百里,所以父親就帶她們一同到長江邦再做裁斷,自然在隊中同行的就多了兩名南蠻女竊賊。
早就出灣前來迎接他們的長江邦護邦使賀適,則先帶著這兩名南蠻女俘虜分道往長江邦側門通往囚室而去,而她所在的大部隊則由長江邦弟子們左右迎護的正門進入了長江邦。
“玉兒,你頭一回來你姑父的長江邦,覺得怎樣?”孔元峰側勒黑馬,轉身問道。他身穿一件紋飾華麗的暗紅緞衣,頭上頂著高羽頭巾,十分體面,這喜慶的打扮一看就是來為他侄子慶賀的,這也是父親一貫的作風,走親訪友一定要穿著得體,這也是他經常要求她做的,只是父親身材不高,臉上又布滿了細紋,笑起來滿臉褶子外加他的右眉斑白,明明才四十有四,看起來卻像知天命的年齡。
“非常氣派。”她透過煙紫色的薄絹帷帽觀察道,長江邦雖然相比玉南城要小得多,但煙火氣十足。
剛進邦門就見左前方不遠處四人一字展開等著迎接他們,其中有三張熟悉的面孔。梳著背頭,肩膀上站著一只雪鸮的是姑父江泰華,他身旁身著籃白相間長綢具有本主教氣息的女子定是姑姑孔嵐蓉,她邊上的皮膚黝黑但陽光帥氣的是表弟江流,最右邊牽著她哥哥手,個頭才到江流胸口的水靈可人一定是表妹江沫了。
她注意到右邊校場上,上百個長江邦弟子全副武裝,身著皮甲護具,手握訓練木槍,喊著嘹亮的口號,兩兩間或舉槍交擊,或騎馬刺倒稻草扎成的假人。
孔初玉看到一個高挑膚白的年輕男子騎著白馬,肩環白披風,正拔著槍策馬飛馳,他在平凡無奇的眾弟子中格外亮眼,穿過硬泥土地,舉起鐵槍刺穿傀儡的頭。布塊碎裂,稻草飛揚,校場上長江邦弟子們見狀都對他叫好唏噓。
這是故意表演給我們看的嗎?也許不該把自己的姑父想的那么虛偽,她心想。
“二妹!”孔元峰還未到跟前下馬,就迫不及待地對孔嵐蓉發出洪鐘吶喊。
“大哥,”孔嵐蓉左手牽著表妹江沫,右手勾著表弟江流連忙上前,“快叫人。”姑父江泰華也跟上前。
他們相繼下馬,孔元峰則是翻身跳下黑馬,大搖大擺地上前一把抱住孔嵐蓉,“你還是一點沒變。”然后又把江沫抱起轉了一圈,表妹古靈精怪的模樣著實可愛,這也是她第一次見到表妹,隨后孔元峰大笑欣喜地勾著江流的肩,夸他是好樣的,像是把他當做親兒子一般,表弟江流倒是被夸的有些害羞了起來,黝黑的表弟看上去比前些年在武當無沌真人九十大壽的時候更成熟了不少,不愧是有能力得少俠會冠軍的人。
孔元峰最后才和姑父打招呼,江泰華的笑略顯僵硬尷尬,但此時更尷尬的一定是站在她身后的段和,如果在平涼山上他能戰勝江流的話,現在得到矚目與祝賀的就是段和了。她傾頭偷看,段和臉上的笑也是硬擠出來的,滑稽地引她竊笑。
孔元峰喚人拉來了“烈驍”寶馬,這是父親此次特地從大理帶來的汗血寶馬,能夠日行千里,跑起來四蹄像不占地一般的快,通體猶如紅緞子一樣,油光發亮,四肢關節筋健壯實得嚇人,也是祖父孔遜特許贈予愛孫奪冠的獎勵,若不是大理與藏圣教的戰事未完全穩息,老爺子一定也將親臨長江邦為江流道賀。
“謝謝舅舅!”江流見此寶馬雙眼放光,有著如虎添翼般的自信。殊不知這匹“烈驍”能否被表弟駕馭還是個問題,她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