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衙內在京城黑白通吃,比一般的紈绔子弟更加張狂,更加狠毒,京城無人敢惹。他手下有四個打手,人稱四大金剛,李衙內為他們取名號為白虎、花豹、灰狼、黑熊。其四人以名號白虎的白有余為首,各個都是心狠手辣,為虎作倀之徒。白有余在京城開有一家八方客酒樓,乃黑市銷贓的場所,實乃李衙內產業。
李衙內喜愛打獵,幾乎每個月都帶著一幫人去東京郊區的森林狩獵,那片森林快成了他個人的地界了,其他獵人不敢去此處捕獵,老百姓更是不敢去森林砍柴或采摘。
前些年的冬天,有一個外地來的獵人,不明就里進去打野味,正巧被李衙內撞到,他一箭射穿老獵人的喉嚨,將其扔到溝澗里。此事傳遍京城,人們提起李衙內的名字就聞風喪膽,不寒而栗。你兄弟侯三怎會得罪這個魔頭?”
“侯三也是個孤兒,居無定所,后來拜師成了盜賊,我是通過師父認識他的。他早年間也上過天息山,因不受制約下山繼續做竊賊。他是西輔人,由于多次被通緝,這半年一直在汴京和陳州兩地活動。還在汴京西郊置辦了宅院。
上個月他去陳州徐公家行竊,恰巧我被于天佑暗算,是他救了我,否則我已經被于天佑加害了。”
張坷垃沒講“傳國玉璽”的事,他越來越覺得這個“傳國玉璽”就是禍根,侯三應該也是因此喪命的。
“侯三畢竟是你兄弟,總不能把他扔到亂墳崗上,可又把他埋在哪兒?我也沒有自己的田地,六月的天氣,不能把他放在家里太久了。”
張坷垃和義父伍子商議,由他上街買了口棺材,多花些銀子雇傭棺材鋪的人,把侯三拉到遠郊,找塊無人耕種的廢地,將他安葬了。
張坷垃去棺材鋪支付了一筆銀兩,鋪里派兩人趕著牛車拉回一口棺材,幾個人把侯三入殮,再趕著牛車往郊外去找墓地。棺材鋪的人趕著牛車,帶著挖掘工具,張坷垃跟在車后,行了一個多時辰后,來到荒郊野外,發現一片荒蕪的草地,幾個人掘好坑,把侯三的棺木掩埋在荒草堆里。天色已晚,張坷垃又拿了些碎銀,打發了棺材鋪的人,他來時買了香燭,紙錢,欲到離此不遠的亂墳崗上祭奠一番母親。
亂墳崗埋的都是無家可歸的窮人,還有天災時,因死的人太多,也都草草掩埋在那里。很多墳頭許多年不曾有人祭拜過,唯有扭曲的枯枝盤亙在黃土堆上。
張坷垃來到亂墳崗,看到白骨處處,雜草叢生,偶爾有烏鴉的叫聲,令人毛骨悚然。他的心頭彌漫過了一片冰涼的悲哀。
他五歲時母親就死了,只知道當初被人拉到了亂墳崗,十五年過去了,母親的尸骨在哪兒?他對著一堆堆墳頭大喊:“娘!”
凄慘的叫聲劃破夜晚寂靜的天空,他已經十五年沒有喊過娘了,他索性又大叫了幾聲:“娘,你在哪里?我是你兒子張坷垃啊。”
張坷垃點上紙錢和香燭,確信娘已經聽到了他的呼喚,對著一片片荒墳猛磕了幾個頭。回想起母親的點點滴滴,不禁潸然淚下。他們母子雖日子過得“環堵蕭然,不蔽風日”,但張坷垃感受到母親像一把大傘,疾風驟雨中為他遮風擋雨;母親就是一縷陽光,讓他在寒冬臘月里感受到溫暖;母親如一股清涼的風,在酷暑炎熱時為他扇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