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邦彥要為喬月兒修建一座“廣寒宮”,他特召相府門人騷客及一眾近臣們商議,眾說紛紜。太尉梁師成聽聞李宰相喜得嫦娥仙子,前來拜賀。見眾人聚議修建廣寒宮,諫言“廣寒宮”不易鋪排奢靡。
李邦彥卻是哈哈大笑:“我也知道,梁太尉乃蘇軾之子,不喜奢華。然簡約也好,奢侈也罷,當以時世知高下。如今大宋國富庶,我等做臣子的就需安身為樂。否則,豈非暴殄天物?譬如這狩獵飲宴、金珠玩器、香車駿馬,哪一件不是人生之樂?更有這嫦娥仙子,乃上天賜與本相的,可真是妙不可言,如不珍惜豈不是虛度此生。”
梁師成自知失言,如今太子趙桓日盛,太子寵信李邦彥,他本欲攀附李宰相,目下就是最佳時機,況他幾日思慮,來此就為達此目的。“老夫久居宮內,孤陋寡聞。宰相欲建廣寒宮,在下愿效犬馬之勞。”
梁師成建議在汴京城修一座地勢較高的山峰,將廣寒宮建在峰頂。遠眺而去,方顯得“月宮廣寒掛云天,宮闕仙子人間世!”
李邦彥大喜,決定修建一座百級的石梯直達峰頂的宮殿。
李邦彥亦沒忘記張坷垃和“傳國玉璽”,在廣寒宮如火如荼的修建中,李宰相召白有余覲見。自從李衙內被刺殺后,作為打手的白有余有如喪家之犬,盡管被徐布仁等尊為相府屬員,白有余在相府卻失去了地位,不可隨意進出,他繼續在外經營八方客酒樓,按時向相府繳納酒樓盈利。
李宰相喧他進相府道:“即日起你帶上幾個隨從,持我印信,前往各府、州、縣,發布海捕急遞的文書,張貼緝拿張坷垃的布告,打探其藏身之地。你若辦得好,本相招你入相府,賜你官爵,只要你忠心耿耿,或有飛黃騰達之日。”
白有余領命,心中暗喜,得宰相提攜,自己終有出頭之日。于是他囑咐李虎用心經營八方客酒樓,挑選了幾個在相府里做事麻利,也算得上自己深交之人,即刻出發,他要讓張坷垃無處遁形,為李衙內報仇,為自己升官發財奠基鋪路。
話說張坷垃帶著杏兒走向了逃亡之路,天息山被剿,幾個頭領戰死,展夫人指責他的話猶在耳邊,深深的負罪感刺痛著他的內心。為死去的幾個頭領報仇,重整天息山成了他活下去的信念,否則他無法立于天地間。
他們往南逃出幾日后,藏匿于一片高粱地中。張坷垃欲返回烏鎮,一是打探官兵是否撤離,二是牽掛著展夫人和喬姐姐。杏兒覺得張坷垃缺乏遠見卓識,提醒他道:“就算官兵已撤離,烏鎮必有埋伏,官兵未抓到你,怎肯善罷甘休,兄長急于回烏鎮無疑是自投羅網。正所謂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我們不如暫且尋一處落腳之地,積蓄實力,招募義士,卷土重來。”
杏兒的一番話,讓張坷垃茅塞頓開,他開始覺得杏兒的不簡單、有主見,對她另眼相看。一別十多年,她小小年紀歷經磨難,在惡劣的田野風塵與粗劣的貧窮生活中,造就了她美麗多情,善解人意,做事胸有成竹,行不茍合。杏兒生得嬌小婀娜,卻藏著果決強悍的內心。那雙幽幽深潭般的眼睛,似乎能看到人的內心深處,張坷垃在她面前似有被征服感,他有些崇拜杏兒了,事事與她商量。
他們一路往南,來到了宛城縣地界,離天息山已經很遠了,由于不敢走大路,只在小道上龜速慢行。杏兒騎在馬上,張坷垃牽著馬韁繩,走至天黑,張坷垃道:“前面有個村子,我們進去歇歇吧,馬也該喂些草料了。”
“追兵已遠,是該停歇一下了,這幾日躲躲藏藏,馬也跟著受苦了,只在田地里啃些野草。”
他們來到一個叫老宮廟的村子,村子里有一座高宅大院。張坷垃上前扣門,一個仆人模樣的男子打開門,看到一對年輕男女問道:“客官何事?”
“路過貴府,天色已晚,欲在貴府借住一宿。”
“你且等候,待俺問過莊主。”
少頃,大門再次打開,仆人后面跟著一位老者,年近花甲,慈眉善目。張坷垃急忙向前雙手抱拳作揖:“拜見老伯,小的楊善,舍妹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