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光義龍心大怒,急命崔翰傳命班師回朝。
天平興國四年七月,趙光義返回至東京汴梁。窩著一肚子火的趙光義雖然取得了北漢的勝利,但是最后倉皇而逃,猶如喪家之犬一般,讓一向看重面子的趙光義著實感到不爽。
而偏偏還有了一些變故。對于滅亡了北漢,宋朝大軍是傾盡了全力的,各路兵馬,將軍和士卒都是舍生忘死的,雖然后來高梁河大敗,但是瑕不掩瑜,滅亡了北漢就意味著中原一統,于情于理都應該對于滅北漢之將軍士卒給予獎勵。
深通兵法的趙光義不會意識不到這一點,所謂“賞罰分明”,大宋諸將皆認為應該先行封賞北漢之勝利,再行高梁河大敗之懲罰。許多將軍躍躍欲試,都想開口得到賞賜,但囿于職位太低,不敢開口。于是,他們慫恿趙德昭去討封賞。
文德殿上,趙德昭先行了一禮,開口道:“恭喜官家取得北漢大捷,從此我華夏中原終于一統了。”
趙光義不耐煩地看了他一眼,心想這小子打的什么鬼主意呢?明明我大敗而歸,他卻來恭喜,是不是諷刺于我?
趙德昭接著道:“官家不必煩惱于高梁河之戰,畢竟那是遼境,于我大宋毫無減損,官家正當壯年,日后再舉天子之旗行王者之師不遲。”
趙光義聽了這番話,給足了他面子,于是臉色稍緩。他輕聲道:“皇侄有何事來見我?”
趙德昭見趙光義臉色還看些了,于是正中下懷,開口求道:“侄兒央求官家封賞伐北漢有功之臣,對于高梁河之敗再行懲罰也不遲。”
趙光義終于聽不下去了,原本我一肚子火,正不想聽到高梁河這三個字的時候,他卻一再提起,我耐著性子,他莫不是拿我當軟柿子捏了不成?
突然,他又想起在金臺屯聽到諸將擁立趙德昭為新君的事,一時脾氣再也忍不住,怒斥道:“想要封賞,等你當了官家再封賞不遲。”
趙德昭聽了,如五雷轟頂,面色慘白,這是在說我有異心了?難道我這么多年的恭敬還不足打消他的疑慮不成?趙德昭忙急步退出殿去,回到自己王府。
思來想去,新仇舊恨一起涌上心頭,感覺趙光義就像一塊大石般壓的自己喘不過氣。如今已是赤裸裸地威脅,今后日子該怎么過?罷了,我隨父皇去了便是,在九泉之下追隨父皇,向父皇傾訴我的委屈。
他拔起自己的佩劍,心里想著自己父皇的江山如今被趙光義所奪,心下一狠,一把抹了脖子。
第二天,消息傳遍整個東京,趙光義不禁有些后悔,也有些傷心,但更多地是內心的竊喜。他裝模作樣地來到武功郡王府,對著趙德昭尸體嚎啕大哭,念叨著:“癡兒,你為何想不開?”王府中人皆涕淚不已,而大臣中如趙普者則盤算著何時再向官家賀喜,如薛居正者則惋惜不已,長嘆不止,太祖的后代越來越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