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元休看著跪倒在地的盧笑天,心里一陣冷笑,這廝愣得膽大包天,且不說這做派平時里定然欺壓百姓慣了,把《宋邢統》這一官方法典置若罔聞之外,他爹兵部尚書盧多遜好歹也是做過宰相的人,怎么一點胸懷氣度心懷百姓之心都沒有?教出了這么一個浪蕩子弟,實在有辱門風!
他譏笑道:“盧公子剛才威風凜凜的氣概去哪了?如今怎么這般軟弱了?”
盧笑天聽到譏諷的言語,心里早把趙元休罵了上百遍,但是表面依然恭敬畏懼道:“韓王殿下明鑒,小的平素里是個守法的好人,殺雞宰鵝都不敢,更別說傷人性命了!小的平日里樂善好施,遇見窮苦百姓那都是盡己所能幫助愛護,實在不曾干過傷天害理之事!這些府中家丁都是家父派來保護我的,害怕我一孱弱身體受了別人欺負,還請韓王殿下明鑒。”說完竟“委屈”地哭了起來。
趙元休看著他“做戲”,心里想自己雖然貴為親王,可是他無權對盧笑天進行處置,最多滅滅他的威風。況且盧笑天就算以往為非作歹,那也應該交由大理寺來審理,今日盧笑天強迫民女一事被自己阻攔,他的犯罪事實就不成立,自己也拿他沒有辦法。
趙元休心里依然憤憤不平,依舊出言譏諷道:“盧公子照你說來竟然是如此良善之輩,可是剛才大家都看得清楚,盧公子強迫歌女獻唱以及陪侍之事又作何解釋?”
盧笑天戰戰兢兢地回道:“那是小的一時豬油蒙了心,還請殿下饒恕,小的見姑娘口吐天籟之音,竟一時忘了形,提議她再唱一曲,這也是大家的心愿,不過由小的嘴里說出來罷了!”
“真是胡攪蠻纏,可惡至極!”趙元休忍不住罵道。
但今日趙元休也拿他沒有辦法,就揮揮手一臉憤怒地喝道:“都滾回府去,省得我看了煩心,再讓我看到你等欺男霸女之事,我定稟告父皇,罷了你家老爹的官職......”
聽到此言,盧笑天和一眾家丁們如蒙大赦,慌忙地跑出含香樓。其中一兩個家丁實在害怕不已,奔跑中互相絆了一腳,結果摔個狗吃屎,引得含香樓里恩客們都哈哈大笑,猶如看了一場滑稽戲似的。
再說此時,大家都知道了趙元休的身份,頓時場面寂靜無比。大家都注視著趙元休的舉止,小二更是驚愕地張大嘴巴說不出話。他也不敢上前來問好請安,只呆呆地站立原地注視著趙元休,心里想:“乖乖,今天遇見大人物了,先是尚書之子,然后是皇子王爺,我們含香樓是怎么了?一下子來了這么多大人物。”
少頃,趙元休才觀察到大家的異樣,大家都緊張地不敢說話,場面瞬時變得尷尬,于是他微笑地擺擺手說道:“大家不要緊張,該干什么干什么,我只不過看不得人飛揚跋扈不可一世罷了。”
聞言,少許人開始喝自己的酒了,但也不敢大聲說話,過了一會兒,大家見趙元休自顧自地喝茶,并無異動時,也就大著膽子開始聊天喝酒起來。
店小二這時才敢過來邀寵,他諂媚地笑道:“今日殿下來我們小店,真是我們的小店的無上光榮,使我們小店蓬蓽生輝......”
趙元休淡淡地道:“無需客氣,小伙計你且忙你的,我喝喝茶便走。”
店小二惶恐地道:“小的哪敢跑去伺候別人,別人縱然天大身份也比不過殿下您,小的就在此伺候,殿下如有所需,小店定竭力滿足!”
這時老鴇也過來了,四十多歲年紀,穿著花花綠綠的細布衫,梳的高髻上橫叉豎叉著幾根銀釵,嘴上涂滿唇脂,體態偏胖,這時拿著團扇一陣風兒似地跑來,堆滿笑容道:“給殿下請安了!殿下來本店本店上下感到榮幸之至,殿下今晚的茶錢就記在老身身上了,殿下若看中某位姑娘,老身也馬上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