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說怎么辦,騙子也好,不是也罷,反正決不能拿咱自家性命做賭注!我不管你什么面子不面子,我要的是保命!”
“沒人知道他騙你當奴隸的事,所以,這并不涉及面子問題。”
這時,陳泌終于發話了,依舊是那熟悉的刺耳嗓音,他的惜字如金讓他的嗓音再怎么難聽也不再引來反感,甚至它在某些時候是其他人翹首以盼的對象。
“就是!就是!”翹首以盼的宋癸連忙表示贊同,同一時間他再次把指頭錘向桌面,這樣的動作不再是表示憤怒,而是表示興奮。
“而且殺,并不需要馬上殺。”
陳泌俯首掃視著二人,高大的身軀再加上堅定的眼神詮釋著什么叫霸氣側漏,他講完這句話就又回到了一言不發的絕對沉默。
商議并未得出結果,只是得出了一個緩兵之計,三人則就此悶頭散了,陳泌繼續回歸訓練,宋癸回到了自己的洞房摟媳婦,他們倆倒是各得其所,明明不信狼赳威脅的是江十一,可他最終卻成了最憂心忡忡的那位。
郁悶的江十一獨自沿著山路往上爬到太陽臺的山頂散心,在那里他望見了那個熟悉的孤弱身影,那個可憐的女孩孟紅女正捧著懷孕的大肚子坐在那里眺望遠處的風景。微風徐徐吹起她的發絲在風中飄舞,而她的眼眸無比深邃。
“你弟呢?”
江十一與她的交流總是習慣性地牽扯他的弟弟,不然將會有極大概率無話可講。
“十一爺。”她打的招呼冷漠得只有語言本身算得上是一種招呼,在全無語氣的襯托之下,冷漠得近乎沒禮貌。“他在睡覺。”
江十一走到她身邊,走到了一個即使不探頭也能窺視到她肚子大小的位置,然后窺視了她肚子的大小,他想要盡可能對此表現出足夠漫不經心,以減少對女孩自尊心的傷害。
“幾個月了?”
“快要七個月了。”
淡漠的提問,同樣淡漠的回答,兩個人自始至終沒有哪怕一瞬間的眼神交流。他們都在望著遠處的風景,卻不知道自己望見了什么,或者正在望什么,他們只是勉力在維持著目前的距離。
“想好名字了嗎?”
“我不識字。”
江十一頓了頓,吐了一口濁氣,點點頭說道:
“我想好了,就叫江正。姓江,名正。”
平淡的話語引得少女錯愕,她轉過頭來盯著身邊的江十一,希望能從江十一的臉上看出些什么。但她什么也看不到,江十一還是平靜地望著那遠處的某處風景。
江十一自己知道,他已經擁有了過多羈絆,他的所作所為會牽扯著很多人的命運,甚至決定著很多人的生死,這些人中,有宋癸,陳泌這樣出生入死的兄弟,也有孟紅女這樣仇視他的人,也有孟紅女肚中那個注定恥辱卻無辜的孩子。
就像那時面對惡的蔓延的無奈,他將要面對更多那樣的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