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不稀罕,就算真是這樣,需要瞞著我嗎?”
“也是。有什么事非得不讓你知道呢,沒準是給你說了一門親事,懷陽你也到年紀了不是。”
“你不也到年紀了,怎么不看你跟陳泌說門親事呢?十一,你跟陳泌該不會是龍陽之好吧。”龍陽之好是穆懷陽在師遜那邊學到的新詞匯,那個奇怪的叔叔經常傳授給這個陽光小伙子一些冷門的惡趣味知識,極大地豐富了穆懷陽打嘴仗的武器庫。
江十一看了一眼陳泌,發現他正埋著頭發愣,突然神秘兮兮地壓低聲音對穆懷陽說道:“陳泌,真說不好,真的,懷陽你可要小心了,再不找門親事,當心他看上你了。”
“嘁,那怎么不看上你?”
“我不一樣,我都有個兒子了,叫江正。”
“真的?”
“騙你干嘛?”
“那你兒子呢?”
“跟丟了,那幾年常年打仗。”
“真的假的?”
“我騙你干嘛?”
江十一的神情從一開始的打趣變得愈發認真,他不明白自己為什么要突然拿那個可憐的孩子出來打趣,自那個名字脫出口的瞬間他就后悔了,真想給自己扇兩巴掌。當一個人想要去撒好一個謊的時候,最好的辦法就是真假參半,只是江十一自己也不清楚,他對孟紅女,對江正,到底有多少是真的多少是假的,他只是能篤定,那其中肯定有什么東西是真的。
她過得怎么樣呢?
“小江江~”
我是否對不起她了......
“小江江~”
蔡德彪那惡心心的呼喚聲足足發動了兩次才把江十一從呆愣中喚醒,這幾乎破了記錄,因為以往那種殺傷性武器只需要發動一次就足以讓江十一徹骨地感到毛骨悚然。穆懷陽也發覺了江十一那來路不明的深沉,也不多問什么,只是用大手推了推江十一的腦袋。江十一如夢方醒,答道:
“怎么啦?怎么啦?”
“今天練啥呢?小江江~”
“哦,今天練技擊,一對一技擊,那個......”
“知道啦知道啦,小江江~蔡德彪幫你安排!”
蔡德彪叉起腰朝著隊伍吆喝去了,一邊吆喝一邊搭配著自產自銷的土味毒雞湯。隊伍很快自覺分成幾百組一對一,他們將在赤手空拳的情況下利用拳腳技術決出勝負,技擊是精銳部隊的必修課,尤其是像斥候、先登部隊這種經常可能小規模行動的士卒,單兵技擊能力相當重要。
沒人愿意在一對一的情況下選穆懷陽做對手,別說一對一,哪怕是十對一都夠嗆,那形同自討苦吃,但這并不意味著穆懷陽找不到對手,金泰龍那冷酷的家伙自封為穆懷陽的死對頭,當仁不讓就是他來當穆懷陽的對手。
也沒人愿意在一對一的情況下選江十一做對手,在既知必勝的情況下,欺負弱小只會被人恥笑,更何況江十一身后還有穆懷陽和金泰龍這種高手罩著,恥笑過后可能還要面臨一頓毒打。所以,陳泌當仁不讓地就成了江十一的對手,這對好基友打不起來,他們只會很默契地演一出戲,然后開開心心地一起坐著吃別人的瓜,所有人都知道他們在演戲,可沒人有意見。
畢竟,誰都不必要跟這兩個人畜無害的家伙過不去。
“陳泌,隨便過幾下就得了,反正我肯定是打不過你了。”
曾幾何時,陳泌和江十一也狠狠地干過一架,那時,陳泌還是個竹竿兒,那時,江十一還打得過陳泌,也是從那時候起,竹竿兒陳泌開始進化,慢慢成了如今這虎背熊腰的模樣。也是從那時候起,江十一真正割舍了那幼稚而無聊的矯情,當一個人開始不再認定自己就是個好人,他才有成長的可能性。